祁烬肃然拱手,目光也不似往常那般清洌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今日之事算本殿欠武义候府一个人情,来日若有需要,侯爷尽管差人到烬王府讨要。”
武义候倒也不客气,“能得烬王殿下的人情着实不易,老头子就厚着脸皮认下了。”
“本殿还想过府探望一下叶大公子,还请侯爷先行。”
话落,他在武义候诧异的目光中翻身上马,缓步跟在叶家马车后面。
入了武义候府,径直朝着叶轻所在院落走去。
“大、大公子,烬王殿下来了!”
叶轻趴在榻上,手里握着一根柔光熠熠的银钗,听闻门外婢女急报,猛地将银钗塞进枕头底下。
乍一回头,就见祁烬斜倚着门梁,目光寒凉瞅着他。
婢女受了惊吓,一脸为难地看着叶轻,“大公子,烬王殿下他……”
“你先出去吧。我与烬王殿下有话要说。”
听到婢女关门离去。
叶轻眉梢一松,勾唇嗤道,“烬王殿下威名赫赫,何必屈尊到我这小庙来,你看,我院里的人都让你给吓坏了?”
“我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叶轻一脸疑惑。
“那日在山茶别院,你顺走了什么东西,交出来。”
叶轻挑眉,正欲反驳,却见他眉目间犹似淬了寒霜。
“本殿看你伤势不轻,最好不要自讨苦吃。”
叶轻心里清楚,若不是今日他救了左倾颜,这位主子可不会这么好说话。
他沉默片刻,从枕下摸出那支银钗,随意朝他掷去,“看在你情场失意的份上,还你了。”
祁烬抬手接过,用衣袖擦拭了一遍又一遍,郑重放进袖间锦袋。这才抬眸看他,“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还装呢?”叶轻不以为意笑道,“左大美人可都告诉我了,烬王殿下很快要做我的妹夫了。”
祁烬眸色一锐。
寒潭似的眼瞬间将他倒映了进去,“她亲口与你说的?”
不过数面之缘,她对叶轻倒是放心,什么话都敢说。
叶轻垂眸掩去闪烁的眸光,“那当然,接下来每隔几日,她会亲自上门为我施针治腿,直到我伤势痊愈。”
“她还说什么了?”
叶轻桃花眼轻眨,“也没什么了,大约就是烬王殿下与令妹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之类的……嘶……”
前一秒还斜倚着门框的人,倏地出现在他榻前,危险的眼眸扫过他的膝盖。
祁烬声音寒凉,“本殿现在帮你废了这条腿,她就无需费心劳力为你施针了。”
叶轻脸皮一抖,“烬王殿下,你是来探病的吧,如此对待未来王妃的恩人,不妥吧。”
他的话总算是让祁烬满意地收回手,“下次若是连说话都学不会,本殿不介意帮你把舌头也割了。”
叶轻嘴皮子动了动,却没敢反驳出声,换了个话头道,“西境那边有消息了。”
“今早才收到的,左兆桁确实受伤了,不过安凌军中十分平静,布防巡视一切照旧。左兆熙平安到西境后察觉事有不对,没敢联系定国候夫妇。他化名加入安凌军,咱们护送他的人也跟着混进去了。”
“军中主持军务的是谁?”
“是定国侯夫人杨伶。那夜西秦突然夜袭大营,左兆桁率部追击反被伏击,他受伤昏迷后,杨伶封锁消息,假传军令安抚军心,又派袁成宇连夜回京报信,左兆桁醒后,任命杨伶暂代其统率安凌军。这些日子以来,杨伶的言行并无不妥之处。”
叶轻将护膝拆下,从中取出一卷小纸递给祁烬。
“她派回来的人有问题,这就是最大的不妥。”祁烬将纸卷收好,面色沉凝转身离开。
“喂,左大美人看起来有些憔悴,你真不去瞧瞧人家?”
叶轻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影补了一句。
祁烬一顿,后背挺得笔直,抬步走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