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善沉默了一会儿,道:“走好,记得回来。”於善拥抱了南一。
嗯。
☆、南一
林士披着印有特殊图纹的黑红相间的长袍,如瀑的乌黑的长发静静地泄在她的背后,浓妆下的她是一具面如死灰的脸庞,南一早上刚出事,晚上她就立马接受了降神式,明明是悲伤到疼痛的结局,可她的表情,在此时却平静地不能再平静。
叱门和林士一起,站在用自己鲜血画出的符阵里,她一手握着精致的烛台,那烛火随气息微微扭动,另一只手摇着女鬼面的铜铃。口中念着:“以吾之名,赐汝所命,天地万物,今授汝矣……”
林士的眼睛空荡荡地望着叱门,仿佛没有任何光芒,她呆滞地结果叱门手中的烛台,那烛身仿佛从未变短过。
霎时间,一阵雷鸣,透过那又小又破的窗子,亮白的光阵阵打在林士,不,是叱门的脸上,发出不寻常的光,她的瞳孔在黑暗中明亮地像快射出极光,美丽,又没有灵魂,仿佛能看到曾经和未来,看到另一个世界的美丽和丑陋。
铜铃掉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幽灵般的声音。
那女人“咚”地坐到地上,她大笑出来,接着,又瘫倒在地上,她笑得皱起了眉头,笑得声音沙哑,笑得面目狰狞可怕,她失去了所有曾经拥有的能力,叱门,或许现在只能称她为“百合”了。
她看着叱门,疯笑之间,回忆起了自己的往生。
她也曾深深地爱着一个男人,也曾为了这个男人倾尽所有,为了他的快乐在所不惜,包括她自己非凡的命。百合的母亲,耗费了极大的功力,才能将她救回。
可救回来的百合便再也不是以前纯洁的百合了,当她发现自己肚子里已经有了那男人的孩子后,她不仅是为了自己,更要为了孩子讨回自己失去的爱,和所受的屈辱,她杀死了男人的情人,让男人破产,让他的家□□离子散,她让他痛苦了半生。
而她,她知道,如此做了,便再也回不去当年了。
百合一直都知道,林士从小就是个快乐的女孩,就如她当年,或许林士并不像她父亲,她更多地神似她的母亲。百合也曾经有过像林士一样笑面如花的日子,只是那些日子全都毁在叫一个“叱门”的女人手下。
百合这个名字,在她只有二十岁的时候,就再也无人叫过了,每每回忆起来,都觉得是羞耻,是懊恼,是恨……
百合拖着疲惫的身子,缓缓站起来,看着叱门,道:“我们生为叱门,选择不了自己要的,可每次看到你,我总能想到以前的自己,想到自己的天真,和愚蠢,我愤怒不已,我总能在你身上看到你父亲的影子,他的气味至今都在我的鼻间挥之不去,而你怎么能总和我争吵你的父亲?这或许就是孩子的孤独和落魄吧。”
叱门手中的烛台的烛光在风中不断地颤抖,她的眼睛,像着烛火一样闪烁着。
百合继续说道:“林士,我一直都很羡慕你,或者说是嫉妒你,我嫉妒你快乐洁白,我嫉妒你有一个男人如此爱你,而我也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很恨我,恨我夺走了你所有的自由和尊严……呵,我也曾恨过我自己,我恨自己为了一时之快夺走了你父亲的快乐,我是个自私的叱门,以前是,现在也是,我不配获得幸福……”
百合几乎是踉跄着走上前,她苍白的脸显现在有光的地方,看上去那样悲凉,她弓着身子望着叱门,道:“林士,对不起……”她冰凉的手指颤抖着滑过叱门的脸颊。而叱门的脸庞,一如之前那样,一动不动,没有颜色。
“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又怕你为了俗世的爱和人离开我身边,我……我不得已才用暴戾的性子对你,咳咳……”
百合走过叱门身边,她想走向门口,可还未到门边,她的身子就重重地倒了下去。叱门清楚地听到了她身子倒下去发出的声响,她猛地转过头,跑上前抱住母亲瘦弱无力的身子。
这时,她才第一次发现,原来母亲的耳鬓,已有了几缕白发。
百合用力睁着瞪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叱门,吃力说道:“快叫我……百合……”
叱门落泪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