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酒泠泠入杯,带着分清透的红,酒香醉人,还未喝,便让人精神一振。
“婆婆,给。”
许文丽半跪着将酒递给了老太太。
仇婆婆接过,瘪嘴轻啜了一口。
清酒下肚,她舒坦得眉眼都舒展开了。
那发皱的脸好似都容光焕发了几分,只是她太老了,这酒就如杯水车薪。
舒坦了片刻,仇婆婆撩起眼皮,视线瞥向半跪在自己身边的许文丽,声音沉沉。
“文丽,这一次,我决不允许再出现猫睛那样的意外。”
“一定不会!”许文丽连忙抬头,双手搭在老太太那穿了黑裤子,显得格外干瘦的腿上。
再抬眼,她眼神真挚诚恳,带着几分恳求,隐隐有两分惧意。
“这一次,我一定小心,将事情办得妥帖。”“好,最好如此。”
仇婆婆端起杯盏,继续喝那酒。
见老太太不在提,也不再看着自己,许文丽咬了咬唇,暗地里松了口气。
她和仇婆婆名为师徒,其实,她只不过是老太太为了行事方便,随意摆弄的一个棋子罢了。
说起来,也怪自己的嫉妒心,害人害己,入了这老婆子的手心,行事皆不能由心。
……
许文丽和杜芙彦是同事。
杜芙彦运道格外的好,许文丽作为身边的同事,除了晚上时候归家,那是天天相处。
她在一旁瞧着,对于杜芙彦的运道,自然深有体会。
她也是听人说,仇婆婆这儿算运道算得特别准,还能改运,便来了这儿。
也因此,她听了老太太说猫睛送好运的故事,再联合杜芙彦提过的,她下乡时候,捡着了个漂亮的石头,好像还将它吃了……
许文丽惊疑。
杜芙彦好运道,是因为那猫睛吗?
打那以后,嫉妒就像是猫爪子,夜深人静时候,白日和杜芙彦搭伴做事时候……几乎是无时无刻,那嫉妒挠着她的心,挠着她的肝,直把她挠得心生了不甘。
怎么能这样?
凭什么她有这样的好运道?
凭什么!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鬼使神差一般,一次吃饭时候,许文丽瞧着杜芙彦的肚子,热忱地说了几句。
“猫肉特别的好,性温,大冷的天吃上一点,对胎儿格外的好呢,你要不要尝一些?”
杜芙彦吃了。
她受了猫的大恩,竟然吃了猫肉!
知道杜芙彦惹了猫祸,许文丽只恨不得哈哈大笑。
也是那时,仇婆婆寻上了门,自己忐忑看她,只觉得老太太那双老迈的眼里有着意味深长的了然。
她……她这是知道自己做的事了?
不能吧。
事与愿违,仇婆婆接下的那句话,打断了她的侥幸。
“你有两分仙缘,拜入我门下,从此富贵如囊中物,唾手可得。”
“你那同事吃了猫肉,破了猫恩,猫睛妖力下,那枉死的猫会成猫鬼,到时,定会将那狮负之力收回,如此一来,那猫鬼定然成灵猫,你助我将其抓回。”
……
许文丽想起过年时候的事,还有些懊恼。怪自己,嫉妒贪心上了老太太这条船,现如今,见识了老太太的手段,诡谲又骇人,她是半点不敢对抗。
……
那个时候,仇婆婆行功出了点岔子,不能亲自捕这猫鬼,便将事情交给了许文丽,哪里想到,常博文听过乡间偏门,用了斩鸡头的方法,竟然将猫鬼给唬着了。
这一耽搁就是月余时间,猫鬼迟迟没拿回猫睛,等有一日白日时候,再看杜芙彦,许文丽傻眼。
不单单杜芙彦体内的猫睛不见了,猫鬼也不见了。
老太太留下诱猫鬼的饵,全然无用。
许文丽心虚,也不好多问杜芙彦原因。
等仇婆婆闭关出来时,时间已经入夏,再是恨恨,也只得作罢。
只道那猫鬼不愧是猫鬼,机灵得很,定是嗅到不妥,这才没上了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