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看去,绿意更甚。
晨起的农人忙碌,老牛慢悠悠地在田埂上走过,只见炊烟袅袅,叫了一晚上的蝉有些累,这会儿正歇着,给鸟儿腾出欢唱的舞台。
处处宁静,就连妈妈埋怨小孩吃饭慢吞吞的声音,都带着几分亲昵和祥和。
元神归位,潘垚略略歇了歇,只觉得自己好像才闭眼,就又睁开眼睛,开始新的一天了。
身体不累,心里有些累。
熬夜要不得。
今天吃粥,只白米煮的,米粒绽开花,汤汁浓稠,米香浓郁,还带着一股柴火的清香。
只一碗,清清淡淡,添上妈妈酱的小菜瓜,别提多暖胃多舒坦了。
再又听到潘垚打哈哈的时候,周爱红嗔了一眼,没好气地数落。
“就爱玩!疯玩!也不知道瞧瞧时间,好歹回来睡一会儿!”
“我不困。”潘垚嘴硬,身体睡了,那就不算熬夜。“你呀,不困就别打哈哈。”
周爱红踩了板凳,解了厨房吊得高高的竹篮子,从里头拿了肉松。
这时候鼠患严重,尤其是乡下地方,老鼠的鼻子灵得很,贼能偷家,因此,家家户户都会将吃的东西吊起来,防止老鼠偷咬。
周爱红装了大半碗的肉松出来,推到潘垚面前。
“快吃,吃饱后再去睡一会儿,左右放假不上学,家里也没你要忙的事。”
“妈妈最好了。”潘垚嘿嘿一笑。
今天白天,她还不能睡,警察局还没去呢,好几口的人都在她荷包里关着,这会儿正挨着饿。
“本来一早就要送去警察局的,这件事也就了了。”
杀人放火,自然是进派出所,她才不会越俎代庖。
不过——
“那时,离开方家的时候,我瞧到了方在坤的小老婆……不不,其实,她就不是他小老婆,人玉如姐姐就不是自愿的。”
受害者,那是受害者!
周爱红诧异,“不是说,那啥叫丁胜利的,在咱们市坐镇的那个,他是大老板的小舅子吗?”
一旁,潘三金也听得入神,饭都扒完了,还舍不得踩着自行车去龙舟厂上班。
什么,这不是自愿的?
那兄弟还不得打上门去?
还真给人当小舅子啊,一路提拔,住了大别墅,现在还在他们市里坐镇,主持着大项目。
烧解放街的大项目!
想到解放街差点被烧,他们家盘盘的小店也差点被烧没了,潘三金也是一阵气恼。
一会儿得给盘盘说一声,关着就关着,饿肚子一两天也不要紧,还能清清肠。
这一个个心怀鬼胎的恶人,那肚子脏着呢。
潘垚点头,“恩,玉如姐和丁胜利也不是姐弟,两人只是同乡,她跟着出来打工,被丁胜利送给了方在坤。”
说到这里,潘垚眼里有同情之色。
那时,方在坤几人见了她,都以为自己是鬼差,是罗刹,只丁玉如愣了愣,随即那双含情中有泪光莹莹,跪下求潘垚救她。
能得自由,便是恶鬼又如何。
看着朦朦胧胧只一道影子的潘垚,正好又是中元百鬼夜游刚过时候,丁玉如心中不惧,甚至有道悲凉。
要是——
要是被鬼收了,那倒也好。
这样的日子她受够了,只是怕疼,不敢自己轻贱。
“我都瞧到了,她脚上箍着铁环,好大两个,又重又沉,腿上都磨破皮了。”简直是结痂了又破皮,然后又结痂……反反复复地伤。
没长出蛆虫,是因为好歹上了药。
周爱红和潘三金两人听了,心中都泛凉。
“无法无天,真是无法无天了。”
放火烧街不够,竟然还有拐了自己村子里的姑娘!
周爱红看着潘垚,眼里都是心疼,“是不是吓着了?”
潘三金也担心,可不是得吓着了,他家盘盘还这样小,晚上只是出去玩,就碰到了这些糟心的事。又是放火烧街,又是拐卖人禁锢的。
他们听了这恶事,心都是揪着的。
是,他知道他家盘盘跟着府君修行,是有大造化,大本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