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常德暗暗叹了口气。
“管家客气了。”照片里, 女子鬼音幽幽,“能帮上衍郎, 我心中甚慰。”
徐常德回过了神, 面带客气恭敬的笑, 又夸了夸夫人蕙质兰心, 对主人情深一片。
可不是情深一片么。
都说人为善, 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
这道理,本就是修行中人,主人比谁都清楚。因此,有许多的事,他不好出面,都是由着手下人出手。
而夫人——
徐常德低头看了匣子中的照片, 只见照片中,女子微微低头,露出单薄的脖颈,线条柔美,她手中拿着一管笔,垂眸含笑,细细描绘。
要不是那黑木的灵牌,定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夫人,她是最好使的一把刀。
徐常德不能理解,夫人为什么会寻着来了香江,情之一字,竟真如此可怕,千里奔赴香江的寻来,跨越时间,漂洋过海,只为寻一个没有心的人。
“阿德,阿德——”徐平的声音由远及近,片刻后,他走了过来,左右看了看,不见徐莳树,“莳树呢?”“少爷离开了。”
“这孩子,我不是说了,让他去前头找我么——”徐平抱怨了两句。
“对了,”徐平一拍徐常德的肩膀,“莳树和你说了没,我想让你寻个合适的日子,给我办个手续,再定个机票,我要回白鹭湾一趟。”
“还有还有,特产买一些,钱也给我多换一些,都走莳树的账。”见徐常德睨了过来,徐平哈哈笑了声,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以为意道。
“嗐,这有啥,莳树是我儿子,我俩亲父子,他的是我的,我的也是他的,没差没差!”
“难得回乡,咱可不能小气,我走这一趟啊,代表的也是咱香江徐家的面子!小家子气了,丢脸的可是你家少爷!”
陈玉梨已经入土为安,伤心过了这一阵,徐平的心绪好转,难怪老听人说,难过了就得哭出来,这不,他这下都好受多了。
徐平揉了揉心口,跟着睨了眼徐常德。
“阿德,我怎么觉得,你对我没往常恭敬了?”
“您说笑了。”
“喏喏——”徐平手指着人,笑着讨伐,“还说我说笑,以前时候,你可是叫我一声平老爷的。”
“回平老爷话,回平老爷话——”他啧啧俩声,学着徐常德平日里恭敬说话模样,“老实说,我刚来的时候,都很不习惯你这样,就跟老古董一样。”
两人一路走,徐平没事做,话都多了几分。
徐常德微微弯着背,手中捧着个匣子,并没有怎么应话。
徐平也没太在意。
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随着太阳最后一跃,奋力的跳下了山的另一头,天光黯淡了几分,只余光漫漫。
晚风吹来,撩动墓园松涛阵阵,一并将地上两人的影子卷动。
在徐平不知道的地方,随着女子落笔,木匣子里有丝丝黑光漫出,由背探及,一点点地缠住了徐平。
晚风中,黑光如飞絮张牙舞爪,漾出不详的红光。
木匣子中,女子手中的兼毫一停,视线落在黑木的灵牌上,下一刻,红唇微勾,露出唇边两粒甜甜的小酒窝。
很好,终于已经落墨。
只见黑木上,【先考徐公讳平府君之牌位】,这几个字终于不再黯淡,字迹越发的清晰。
不远处,搁着白菊的那一尊灵牌前的白烛晃了晃,烛灯下,白菊绽妍,鲜艳娇嫩,花瓣上似沾上了晚露,如泪泣诉。
晚风徐起,黄昏时候,正是逢魔时刻。
……
a市。
为毛小萤和朱阿婆牵了师徒缘分后,投桃报李,朱阿婆也给潘垚介绍了几桩生意。
这不,这次上门的主家姓管,做的是木头生意。
早年时候,机缘巧合下,他知道了朱阿婆是个有真本事的,近来头疼了好一段日子了,去医院看病了,检查也做了好一些,处处都显示他没事。
就血压血脂有些高,医生叮嘱,平时别吃得太好,虽说能吃是福,可吃多了,它也伤!大老板拍拍肚皮,表示不打紧,肚有千金肥油,这是腰缠万贯。
医生:……
他摇摇头,颇为嫌弃地摆手。
“下一个!”
这不,正道寻不到解决的办法,大老板就想找找偏门的法子。
馄饨摊上,朱阿婆往热锅里下馄饨,瞥了来人一眼。
“老婆子我就一做饭的,没别的手艺,不过,我倒是认识一个大仙,年纪虽小,本事却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