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曼箐好像没有料到卫生间里的人是她,明显愣了愣,但随即立刻恢复平静,点了点头:“你好。叶扉安呢?”
喻良舌头打结:“扉、叶扉安她……”
“妈?”叶扉安揉着眼睛出现在卫生间外,她的目光在喻良身上停了一会儿,然后带着几分震惊,平静地落在自己妈妈身上,“你怎么现在回来了,不是说晚上吗?”
“小月回来了,你不是说想去找她玩吗,她明天就回上海,我想今晚带你回姥姥家,就改签了。”吴曼箐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有朋友来?今天不是还要上课?”
“对,这是喻良,你上次见过的……”
叶扉安搭着她的肩膀,自然地给吴曼箐介绍,喻良的手藏在袖口里,应和着她的话语,慢慢搓着自己的手指。
她在怕什么呢?她们在家人、老师、等等不知情的人眼里不是一直都是“朋友”吗,既然如此,她在怕什么呢?
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慌乱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每一次她们身处在旁人的视线范围内,都会让她坐立不安。
就算明白没什么可担心的,早上去学校路上的车里,喻良总感觉气氛还是有些压抑。
车里有股淡淡的香氛味,有点像叶扉安护手霜的味道,本来应该是让人心安的,可现在却丝毫起不到凝神静气的效果,她忍不住担心——她不知道叶扉安的妈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仅有的两次见面,这个女人给她的印象都是“严肃且逼人”,而这种“严肃”跟喻宏远的“严肃”却不一样,更像是冷漠和难以接近。
喻良心里忐忑,叶扉安实际上也称不上冷静,她坐在副驾驶,绕过摇摇晃晃的平安符挂件,悄悄瞥了一眼后座的喻良,又借着车窗的反光观察吴曼箐的脸色。
她心里清楚,吴曼箐是知道她的性取向的。
正因如此,这时候才格外让人煎熬,她藏在口袋里的手缠着卫衣的布料,心里七上八下——她跟喻良不一样,吴曼箐平常是什么样她最清楚,现在一言不发,绝对不正常。
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三个人各自心事重重,终于看到附中的石刻校门,叶扉安才感觉一路上紧绷的那根弦慢慢松弛了下来。
吴曼箐刚把车停在路边,叶扉安提起书包就想跑,结果听见吴曼箐说:“喻良先进去吧,我跟叶扉安说几句话。”
叶扉安整个人一僵。
喻良刚想打开车门,却感觉好像一脚踩下了一根摇摇欲坠的钢丝。
她第一反应就是,叶扉安的妈妈发现了?
应该不会的,应该没有哪个正常的父母在看到自己孩子和一个同性在一起时,会先往“同性恋”这方面想,也不一定是说这件事,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