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似乎什么都没有变,但又变了很多——性格沉稳的王璧现在是青城日报的编辑,说话比当年更加一针见血,成了名副其实的“王小刀”;何润在市政工作,是他们中间最早结婚的那个,孩子都五个月了;韩笑笑还是桌上嗓门最大的,她跟吴镇宇是大学同学,两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暗度陈仓谈起了恋爱,婚期都定了,就在明年五一。
喻良还沉浸在韩笑笑跟吴镇宇“曲折离奇”的爱情故事里,隐约听见旁边的潘珊跟高彦聊天时提到了叶扉安的名字,喻良疑惑地回过头,正好跟潘珊对上眼。
潘珊肉眼可见地尴尬起来,支支吾吾半天,一咬牙一闭眼:“我问了问班长……来不来。”
中间那几个字说得含混无比,生怕让人听清,喻良一时间感觉惆怅又有点好笑,说:“她去停车了,等会就上来。”
高彦:“……”
潘珊:“……啥?!”
“我想拉住她来着,真的。”知情人高彦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怎么回事?”潘珊愕然片刻,鬼鬼祟祟地看了周围一圈,压低了声音,“你们两个,那个啥……又那个啥了啊?”
明明这几年都保持着联系,现在这个情况她怎么就看不懂了呢?
“还没有。”喻良说。
“还没有”用词十分精确,文字工作者潘珊小姐不由得从中咂摸出了点不寻常的意味,还没等她问出口,包厢的门又一次被推开了。
因为酒会那边还没完全散场,学院路附近车位十分紧张,叶扉安回家开的是叶峰的车,她原本跟喻良是一起来的,把人放在门口,在附近转了几圈才找到停车位,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
“安安!”韩笑笑站起来朝她招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这里!”
“我不。”叶扉安白了她一眼,“坐一对小情侣旁边?我有病吧。”
“哎——那边……”
韩笑笑刚想再说点什么,然后看见叶扉安拉开喻良旁边的那张椅子,把包挂在椅背上,十分自然地落了座。
韩笑笑直接梗在原地:“……什么情况?”
潘珊面沉似水:“不该问的别问。”
看着叶扉安的迷之微笑,韩笑笑后颈一凉,自觉地噤了声。
这一点小小的尴尬并没有造成过多的影响,菜上齐以后气氛渐渐活络了起来。大家聚在一起最爱聊的还是八卦,不知道谁吐槽了自己的博导,矛头齐刷刷地对准了老师,尤其是老赵,他这几年跟同行兼弟子高彦成了哥们,总一起拼酒,据说他儿子今年高考发挥失常,查分那天晚上拉着高彦喝到吐,酒醒以后转眼就拉着儿子办了复读……
缺席的十一年如潮水般涌来,恍惚间,喻良甚至有了自己还在上高二的错觉——就像那年考试结束后的某个周末,在嘈杂的包间,他们还在七嘴八舌地吐槽试卷上奇形怪状的几何题,八卦在地理园被陈殿盛逮住的小情侣,或者计划怎样才能偷偷拿回被没收的课外书和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