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大二上,他父亲车祸残废,瘦弱多病的母亲承担不起一家六口的沉重负担。不要说付不起四个子女的学费,就连基本生活都成了问题,房租也缴不出,眼看着就要被赶到马路旁去搭帐棚了。
就在他即将办理休学之际,文澔将一本存折和印章交给了他,他打开一看老天!一百多万!
“你哪来那么多钱?”他惊问。
“伯父每个月给我两万块的零用钱我都存起来了。”
文澔淡淡地说。
“你”卢渊井狐疑地看着他。“你给我干什么?”
“我不需要,你需要,不够再告诉我。”
文澔说完便径自转身离去,卢渊井只是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却出不了声。他不懂,他们完全没有交情,文澔为什么愿意如此尽心地帮助他呢?
这还不止,一个月后,文澔又拉着他来到台北市精华地段的一栋新建大厦,文澔带他进入门面最大也是最显目的店面里,他指着屋后方的一道楼梯。
“那是通往二楼住家的楼梯,伯父说这个地点很适合开家超商或录影带店,生意会很旺盛。你们可以住在二楼,那里原本是样品屋,所以家具装潢都齐全了。
这样一来,你们的生活就不成问题了。”文澔依然淡淡道。
卢渊井惊讶地瞪大了眼。“可可是我们不”
“伯父说先租给你们,”文澔打开后门探头出去边说道:“一个月一万块,包括保全设施和大厦管理费,租约无限期。过几年,等你们有能力自己买下来时,伯父会以造价打对折卖给你们。”他缩回头来。“这后面还有个小院子喔。”
一一万块!
开玩笑!恐怕大厦的管理保全费就不只两万了,何况这么精华的地段,如此宽广的店面,至少有三、四十坪吧?而且还是一、二楼合租!
卢渊井无法动弹地惊瞪着他:“为为什么?”
文澔转头望着店面口外的车水马龙。“当我在人生最绝望的时候,伯父将陌生的我从地狱底端救上来。”
他转回头来看着卢渊井。“今天我也这么对你,希望为有一天你也能够这么对另外一个急需救助的人,而那另一个人也能同样再去帮助又一个人”他唇角微微一勾。“这些功德统统会记在伯父伯母的头上,所以我希望愈多愈好。这样即使他们将来有一天离世了,我也会很安心,因为他们必定会上天堂。”
两年后,文澔毕业后直接进哈佛攻读一年便将硕士、博士帽同时戴回家。卢渊井也毕业了,文澔便请他进伯父的公司来帮忙,卢渊井二话不说就应允了。
即使文澔要他的人头,他也不会犹豫半秒钟。
路德集团是以水泥业起家,再顺势进入建筑业,后因房地产飙涨而大幅度扩展,再逐一踏入资讯界、电子业。如今它已是亚洲数一数二的大财团了,不但在亚洲各个重要城市都有分公司,而且桑武雄曾表示有意进军美洲市场,却壮志未酬身先死。因此文澔在完全掌握公司之后,便开始计划要完成伯父的遗愿了。
文澔从美国回来后就在桑武雄的身边学习,而桑武雄也正式向所有员工宣布文澔将是路德未来的继承人。桑武雄去世前更将路德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都转移到文澔名下,而贝贝反而只得到百分之二十,众多亲戚合起来也只控有百分之十,剩下的百分之十五则是散股。
因此,虽然桑家有不少亲戚都妒忌眼红又不服,但他们却无计可施,因为一切都是经过合法手续输的。
他们只能唠叨一些难听话。文澔从不在意,他只知道尽心去做,他人有何看法或闲言闲话都与他无关。反而是卢渊井常为他打抱不平而与人口角,别人不明白,他却能深深了解到文澔面冷心热的另一面。
他也一直很尽心力在帮助文澔经营公司,但他最希望的还是文澔能得到终生幸福,这是文澔理该得到的。他知道文澔深爱贝贝,而刚开始文澔推说贝贝太年幼了还不适合过真正的婚姻生活,后来却又执意要让贝贝享有自由选择的机会,一径忙着将自己心爱的老婆推出去“公开招标。”
这使他有时候不禁要幻想猜测一下若是拿钻土机来钻开文澔那颗固执如石的死脑袋,不知会发现里头全是塞满了烂铁或是钻石?
文澔蹙眉沉思,卢渊井看他似乎有些心动了,赶忙再推上一把。
“想想,就算是一般男女朋友也是要经过追求的阶段嘛,所以你去追求她也是很合理的啊!你要求的是给她自由的选择机会,不就是让她在所有的追求人选中挑拣吗?你已经是她老公了,名正言顺去掺一脚又有什么不对?两年前你既然在完成桑伯父的心愿下和她结婚,现在更该完成桑伯父真正的心愿,和贝贝享有美满幸福的未来才对啊!”一提到桑武雄,文澔脸上升起一抹怀念追思的神色。
“瞧,桑伯父那么疼爱你,有时候我都觉得他疼你比疼贝贝还多哩!”
文澔微微一笑。“有时候我也那么觉得。”
卢渊井打铁趁热,再上进言:“这就是了,你要报答他就得完成他所有心愿,而他最热切的希望就是你和贝贝能幸福,这应该不难才对,你爱上了贝贝那么多年了不是吗?至于贝贝嘛”他想了想。“我总觉得你把她看得太幼稚了,虽然我见到她的机会不多,但是我感觉得出来她对你的感情绝对不简单。”
文澔苦笑。“都相处这么多年了,总也该有点兄妹之情吧?”
“有点兄妹之情?”卢渊井怀疑地瞟视他。“不是你太迟钝就是瞎了!”他嗤笑摇摇头。“我是不敢确定她对你存在的是兄妹之情或男女之情,或者是介于两者之间。总而言之,她对你的感情绝对不只一点,而且肯定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单纯。”
“下次你跟她相处时你可以注意看看,”他眯着眼回想。“她凝望你的眼神特别闪亮炫丽,眼底那一抹幽情更是让人怀疑。她非常喜欢黏在你身边,几乎时时刻刻都巴着你不放。她也特别爱对你撒娇,对任何人都凶巴巴的,可就设见她对你说过一句重话。假日时,她不像别的女孩子喜欢成群结伴到处去卖騒,反而老是缠着你陪她”他顿了顿又接着说:“如果是兄妹之情,到她这种倩窦初开的年纪,不要说哥哥了,所有的家人她都会甩开一边,尽情去享受自己的青春魅力了。我家小妹就是这样,以前总是大哥长、大哥短的,现在成天不见人影,想找她还得留字条哩!”
文澔踌躇着,呐呐道:“那我该怎么做?”
卢渊井翻了翻眼。“笨!你没追过女孩子吗?”
“没有。”文澔简单地回道。
卢渊井张了张口,随即颓然地叹了口气。“老天,你总是男人吧?男人天生有追求女人的本能啊!”文澔想了想。“如果依照我的本能去做,她马上会被我吓跑了。”
卢渊井挑挑眉。“这么严重?”
文澔苦笑。
“好吧,那她很喜欢抱着你的手臂,如果你反过去楼着她的肩膀,那样算是达到你本能的多少?”
“大约”文澔考虑一下。“十分之一不到吧。”
“十分之一?”卢渊井眨了眨眼。“喔,那就这样,你就按照你本能的十分之一尽情地去做就对了。”
鳖异地注视他半晌,文澔才迟疑地问:“那在在床上时也是,呃,十分之一吗?”
卢渊井忽地张大了嘴,继而转身就走。“你自己去撞墙吧!”
文澔怔楞地望着那人的背影茫然地咕哝:“我说错什么了吗?”
“多多,我现在在公司对面的窃窕淑女精品店里,你慢点来,我想仔细看看这边的东西,很多都好好玩哩!”
文澔放下电话,他怔楞地望着卢渊井喃喃道:“十分之一?”’
后者重重点头。“对!”
文澔英挺的眉头皱了会儿,而后毅然道:“好,我试试看。”
“试试看?”卢渊井啼笑皆非地重复道:“你试试看?妈的!我还是陪你去打气好了,只要有了第一步之后,一切就会顺势了。”
两人下楼来到公司对面,才走到精品店门口,贝贝恰好也一边将一个小包装盒扔进包包裹边迈步出来,眼角一扫到文澔,立即双眸一亮,欢呼一声冲过来抱住文澔的手臂。“多多,怎么这么巧?我刚好看完你也来了。”
凝视着贝贝蓦然光彩夺目的神采片刻后,文澔不由转眼朝卢渊井瞧去,后者正以“看吧”的目光瞟着他。随后他在卢渊井催促的眼神下,轻手将贝贝紧抱着他的手拉开,旋即反手搂住她纤细的肩膀,他俯首不自在地望着满脸惊喜的贝贝。“想好要看什么片子了吗?”
“不看电影了。”贝贝毫不迟疑地环抱住文澔的腰部。“我们找一家安静一点的咖啡厅坐下来聊聊天好不好?”她仰起兴奋的脸庞问道。
文澔不由又望向卢渊井,却正好对上一个ok的手势。
“好不好嘛,多多?”贝贝催促。
文澔收下另一个v形胜利手势后,他俯下脸温柔地亲了亲贝贝的额头。
“当然好,贝贝,多多什么时候拒绝过你了?”
从那个试探性的下午起,一直是长幼分明的宠腻关系开始向男女同等的亲昵关系逐步迈进。
就如同卢渊井所说的,有了第一步之后,随之便自然而然地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接着,文澔又发现卢渊井说的似乎都不差,贝贝不但不排斥他的亲近。
反而给予更热情的回应,好几次都差点让他失去了自制。
但是他依然不敢太放肆,不但因为他还不能确定她的感情方向,同时他又确信她还未成熟到脑葡定自己的感情。
而另一方面,贝贝既高兴两人之间开始有了进展.却又不禁要埋怨前进的速度有如蜗牛爬行般缓慢得可恨;虽然她一再暗示他可以更进一步,但是不知道他是真傻就是装傻,总是对她的暗示视而不见。
难道终究还是得由她采取主动吗?
好吧,就算她真的敢主动去争取做妻子的权利,但若是文澔真是如同她心底深处所畏惧的那样,是为了报恩才娶她的呢?
啊!苦恼啊!或许她该趁着他还未爱上别人之前,尽快让他爱上她?
对!就是这样。把握时间,尽快进行。也没什么好不好意思、丢不丢脸的,反正他们已是正式夫妻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都早该曝光了才对。
对,就是如此了,但是
虽然一向多的是男生追求她,拒绝的艺术她也能发挥的淋漓尽致,可就是不知道该如何主动向男生表态
直接告诉他她爱他吗?哇!太直接了吧!那是间接地告诉他,她希望有真正的夫妻事实吗?恶!真没品!
或者干脆问他他到底是为什么娶她的?他出口的一向没有假话,除非他不回答,否则一定可信。是喔,那若是他的回答是令人伤心失望的,她又该如何自处?
放弃吗?喔,no,绝不!
那她到底该怎么办哩?啊真真苦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