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是我的朋友。父亲,不要再和詹姆斯站在一起了,他太激进,会毁了家族事业。”夏尔哀求道。
“集团铁了心要拿到研究所全部股份,詹姆斯正在游说银行拒绝贷款展期,”夏尔的父亲劝他,“教授今年八十二岁了,影响力大不如前。新任卫生部部长认为他的基因学说理论早已过时。没有人会救研究所。再说,即使集团拿下研究所,也不会干预陈教授的工作。相反,我们会提供更加充裕的资金,让他自由地开展研究。”
夏尔挂断了电话。
在不知电话又响了多少声之后,夏尔终于等来了他要接的电话,是王容的号码。
“告诉尼斯,”夏尔急促地说,“陈鸥遇上了大'麻烦。银行在逼债,研究所要破产,陈鸥被起诉,尽管罪名牵强,但名誉肯定会受损失。教授身体每况愈下,医生说他几乎不可能熬过今年。还有苏珊娜……”他喉咙噎住了,想起当年做尼斯的家庭教师,出于私心坚持要求养一条狗,陈鸥为他找了条金毛,按他的意思给一条公狗起名叫苏珊娜。
这么多年,陈鸥于他是朋友,也是兄长。他不可能在这时候弃陈鸥于不顾。
“苏珊娜怎么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问,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夏尔回过头,和尼斯拥抱在一起。
和五年前相比,尼斯长高了,皮肤晒得黑了一些,饱满的肩膀肌肉几乎要把衬衫撑得爆裂。他穿着一条牛仔裤,衬衫下摆扎进裤子里,绷紧的腹部线条如岩石磊磊,微微向内凹陷。
但他变化最大的不是身材,而是容貌。他不再是五年前那个任性热情的野孩子,尽管眼神依然燃着小火苗,显示出重见夏尔的由衷高兴,但他面部肌肉一动不动,只是嘴角轻轻抽动一下,算是一个笑容。对于一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他的眼神过于犀利,夏尔觉得那几乎不能算是友善的目光。
尼斯放开夏尔:“王容说陈鸥有麻烦了,我请了长假。”
“当心陈鸥先揍你一顿。他说看样子教授没机会在去世前见你一面了。”夏尔说,开始简要介绍案情。
“我需要先做些准备。”尼斯简短地说,很好地藏住了目光中的波澜,以至于夏尔觉得他迹近忘恩负义了。
里面,法庭审判还在继续。辩方律师开始询问被告。
“陈教授,你被指控故意隐瞒药物副作用,是否确有此事?”
陈鸥摇了摇头。
“阿波赫柏的副作用显示:服药八小时内可能带来心率加快、肌肉僵直或生殖器充血的症状。”
☆、第54章
辩方律师举起一张纸:“五位受咨询的医学专家一致认为,目前阿波赫柏副作用说明很清楚地定义了所谓‘性兴奋’状态下的人体反应,是比较科学的描述。”他转向陈鸥,“普通患者不具备医学常识。您为何不把副作用写得更加通俗易懂,避免某些患者误服药物?”
“阿波赫柏不是otc药,需要在医生指导下服用。”陈鸥答道,“从药物设计之初,我们就没想过会有阿兹海默患者以外的人士自行服用该药,尤其是像死者这么年轻聪明的学生。”
旁听席出现了痛苦的呜咽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轮椅上,摇着头,泪流满面。两位法警过去,把擦着眼睛的老人推离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