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饶是她确实因癸水来迟担心了几日,但此事归根到底,罪魁祸首是文月公主与李勋那厮。
若非他们两人手段下作,她与应策也不会阴差相错地在破庙相遇。
“唔,过去的事就算了。”颜荔抬起头看他,“你放心,我不会因为此事而对你纠缠不放的,半年之约一到,我便会离开这里。”
应策眼眸微敛,直勾勾地盯着她:“荔儿不喜与我在一起?”
“嗯?没有啊。”颜荔喝了口茶,“子安你是谦谦君子,待我极为宽宏,我在应府很开心,只是……”
她微微一笑:“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我亦不能一直赖在这里。”
“如何不能?”
颜荔微愣:“子安日后也是要娶妻生子的不是么?我一个外人如何长久叨扰?”
应策薄唇微抿:“我并未想过此事。”
“唔,此时开始想也不迟啊。”
应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久久不语。
颜荔心口急跳数下,佯作镇定:“怎么了?”应策若有似无地叹息一声,“无事,我回房歇息了,你也早点睡吧。”
“哦好。”
在他走后,颜荔却迟迟没有睡意。
一来是因为这两日睡得过多,二来则是因为心头悬着的巨石落了地,她心无挂碍,便有些亢奋。
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做胭脂,直到天色将明,她才回床睡了一会儿。
这日应策又忙了一天,晚间回来时,带来了一封颜芙的信。
“霍兄他们前两日已然抵达庆州,快马加鞭送来了平安信给你,以防你担心。”
颜荔连忙接过信看了,见姐姐一切安好,这才放心。
“子安,霍将军应当不会欺辱我姐姐罢?”
应策笑道:“怎么你还是信不过霍兄?我与他相识多年,他为人如何我最清楚不过,你大可放心。”
见她犹面露疑色,应策只好据实相告:“实不相瞒,霍兄从前曾经娶过两次夫人,但不知为何,两人皆在新婚之夜便暴毙而亡。”
颜荔吃惊:“啊?怎么会这样?”
应策道:“事后也让仵作瞧了,说是因为急症,与霍兄并无干系,但他却因此被扣上了‘克妻’的名号。”
“霍兄十分愧疚,之后便一直孤身一人,不近女色,也不再提及成亲一事。”
颜荔恍然大悟:“所以之前他十分抵触我与姐姐,也是因为不想无辜连累我们?”
应策点了点头:“正是。”
“这我就放心了。”
颜荔长舒一口气,本来她还担心孤男寡女长久相处,姐姐会被人给欺负,如今看来,霍长川根本不足为虑嘛。
应策笑道:“想必霍兄也没料到,他在你心中竟如此可怖。”
颜荔连忙解释:“非也非也,只因霍将军生得冷峻,又太不苟言笑了些,我不了解他,自然会对他有所误解。子安你万万不可跟他提及此事……”
若不然影响他对姐姐的态度,那就糟了。
应策薄唇微勾,黑眸含笑:“荔儿以为我是那种在背后嚼舌根的人?”
颜荔摆了摆手儿:“那肯定不是呀!子安自是光明磊落光风霁月的芝兰公子,才不会如此多舌。”
她这马屁拍得过于夸张,应策听了不禁失笑,想起前两日喂药他对她的所作所为,委实与君子毫无干系。
眸光微黯,他凝视着颜荔:“若是有朝一日,你发现我对你撒了谎,而扯谎的初衷是为了你好,荔儿你会如何?”
颜荔愣了愣:“只要无伤大雅,也没甚么计较的。”她有些心虚,反问道,“若是你发现我也说谎了呢?”
应策盯着她,唇角翘起:“同你一样,不与计较。”
“唔……”颜荔抿了抿唇,也不知她是重生而来的一事,算不算无伤大雅?
“青荷街的铺面已经谈妥,我亦寻到了一位可靠之人做你副手,在你忙碌不得闲的时候,由她来经营铺子。”
颜荔忙道:“那位何在?我想见他一面。”“这还不容易。”
不多时,那副手便被请了过来。
在看到人时,颜荔才反应过来应策请了位女子。
四十多岁年纪,五短身材,面容和善,未语先笑,穿着干净整齐,见了颜荔便笑着道了万福。
“小妇人孙氏,见过姑娘。”
颜荔连忙虚扶一把,笑道:“这位大娘不必客气,日后你我便一起共事了,若能将胭脂铺经营起来,定少不了你的分红。”
孙大娘掩唇笑道:“姑娘说的这是甚么话?应少爷曾经救了我家女儿,救命之恩大过天。如今他瞧得起小妇人,叫我来协助姑娘,小妇人高兴还来不及呢,又谈甚么分红不分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