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方才咬过的地方。
意识回笼, 应策用力咬了一口桃肉,慢条斯理地咀嚼,又极斯文地咽下。
声音小而轻,听着让人莫名地耳朵发痒。
颜荔愣了愣,轻启朱唇想咬一口桃子,却不慎用力过猛,忽地前倾,桃子摇晃着偏到一旁,她猝不及防地贴上了应策的嘴唇。
嘶……
两人皆低吟一声,响动颇大。
一旁的文月公主哈哈笑问:“怎么了二位,在闹别扭用牙齿打架?”
颜荔面似火烧一般,又一次庆幸此时应策看不到她,若不然此情此景,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连忙后退半步,小声道:“对不住,弄疼你了么?”
应策伸出舌尖舔了舔唇,嗓音低了几分:“无事,一点儿也不疼。”
“要不还是算了罢……”
“万不可半途而废。”
他的语气十分认真,颜荔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靠近桃子。
这一次她变得小心翼翼,动作极慢地吃了几口桃肉。原以为进展顺利,却没成想下一瞬便听到文月公主欢喜叫道:
“我们吃完了,你们输了!”
颜荔怔了怔,抬手摘下绸带,眼睛冷不丁触到日光有些不适,少顷,她看到文月公主与薛璋满脸得意,应策则眸光关切地望着她。
“无妨,还有下一局。”
第三轮比试是两方同时登上小舟,谁先划到湖心亭,谁便是赢家。
颜荔起初还以为这场比试并无特殊,但当她注意到文月公主眸中闪过的窃笑时,她忽觉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莫非湖中设了甚么机关埋伏?
就在她身体紧绷,满脸谨慎地坐在船上四处张望时,应策忽然道:“荔儿,船漏水了。”
颜荔一惊,这才看到船舱里已然渗了不少水进来,仔细一看,原是船板处破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
洞口规整,痕迹新鲜,一看便是人为造成的。
“文月公主使诈?”颜荔连忙看了看船上,并未发现甚么可舀水的器具,只好俯身以手捧水泼到湖中。
可收效甚微,船本就不大,承载两人的重量很快便会蓄入更多的水,由此便会更沉,眼看距离湖心亭还有段距离,他们恐怕撑不到地方便会沉船。
应策脸色微沉,当即跳下了船。
他水性好,一面泅水一面在后面推着小舟,安抚道:“别怕,你一个人在船上便会好很多,只要不让水涌入太多,我们便可顺利到达亭中。”
他整个人泡在水里,眉眼皆被水波打湿,越发显得容颜俊美,还多了几分放浪不羁之态,看得颜荔不禁微微愣神。
明明很狼狈,他为何还可以如此气定神闲?
“可惜,”应策低叹一声,“不能帮你拿到银子了。”颜荔心中闪过一抹愧疚,若不是为了她,他也不用受此等罪,连忙道:“这有甚么?日后再慢慢挣便是了。”
“倒是你……”她一面舀水出去,一面红了眼眶,“为了我才要平白无故地受公主的气。”
她也不是傻子,自然也看出来今日这场宴请是公主泄愤来的。
若非她与应策有婚约,想必公主也犯不着如此记恨他。
应策薄唇微勾,漆黑幽邃的凤眸凝视着她,“为你,我心甘情愿。”
……甚么?
颜荔愣愣地看着他,心口又怦怦急跳起来,近些日子总是会这样,难不成她是得了甚么怪病不成?
亦或是,这就是传说中的“春心烘动”?
心神不定间,不远处忽地传来一声尖叫,颜荔循声看去,就见文月公主满面怒容,正气急败坏地教训着薛璋。
“你怎么这么笨啊!好端端地船怎么会被水草缠住?!快跳下水拨开它们,一会儿应策他们要赢了!”
薛璋苦着脸:“殿下,这湖水里养了许多鱼,味道很腥,我可以不下去么……”
“你不下去难道要本公主下去吗?”文月公主柳眉倒竖,扯着他的耳朵转了两圈儿,“快跳!”
薛璋低声叫唤:“唉哟——殿下饶命,我、我不识水性的呀!”
那边乱哄哄的,应策冷冷瞥了一眼,忽地快推起船来,“他们被困住了,我们还有机会赢。”
虽值夏日,但一直泡在冷水中也有些吃不消,饶是应策身强体健,片刻之后也有些脸色发白。
颜荔见了,心中愧疚与心疼交杂,劝道:“子安你快上来歇歇罢,输赢不重要,身子要紧。”
可应策却极为执拗:“我答应过你的,便要做到。”
当他们终于抵达湖心亭时,应策已然气喘吁吁,浑身是水的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