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沈一楠的妈妈是亲姊妹,沈一楠的爸爸死的早,自打她们记事起,姑妈和沈一楠两人就都住在她们家。
如果是正常的家庭,两人的关系理论上应当不错的。
只可惜——两个人的家庭都不正常。
具体的程玉其实不太清楚,她的妈妈用瘦弱的肩膀为她撑起了一张保护伞,她只知道,自己的爸不是个东西,酗酒又嗜赌,不仅骗了姐姐一家的钱,还骗姑妈做那种事替他赚钱,最后还想用姐姐赚钱,被姑妈失手打死了。
后来姑妈觉得无颜见妹妹,也怕警察来抓自己去枪毙,留了一封遗书给自己的妈妈,喝农药自尽了。
虽然不多,但姑妈是留了些东西给自己的孩子的,遗书中也写了把孩子托付给妹妹照顾。
可自己的妈——拿了姑妈给姐姐的东西,把八九岁的姐姐一个人丢在那种混乱的地方,连夜换了城市生活。
当时的程玉年纪还小,记得的不多,这些都是她妈癌症病死后,从姑妈的遗书和妈妈平时写的日记中拼凑出来的。
得知自己是靠着吸着姐姐一家的骨血才衣食无忧的,程玉当时根本没办法接受这个残忍的现实,她缓了很久还是决定替自己的爸妈赎罪,把姐姐的东西都还回去。
幸运的是姐姐到这个城市来上学了,就像是命中注定似的,她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姐姐。
可姐姐——不接受她,甚至不认她。
程玉没办法,只能用自己的方法把现在有的慢慢还给姐姐。
她绞着手指,只希望沈一楠别再生气了,不然不好康复。
“你出去。”沈一楠很快平复下心情,冷声道,“我不想看见你。”
“可……”程玉迟疑地看着沈一楠受伤的腿,“姐,就这段时间,让我留下吧,晚上你要什么东西也方便。”
“出去!”沈一楠冰冷地重复道,“要么你出去,要么我出去。”
“好好好,我现在就走。”程玉不敢再留,“那两个护工的电话就贴在你的床头柜上,要是有什么事找她们。”顿了顿,还是补充了一句,“我就在医院,随时打电话我都可以的。”
虽然沈一楠没说话,但程玉分明在她脸上看到了硕大的“滚”字,再不敢耽搁,赶紧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沈一楠一个人,她笔直地坐着,视线眺望着刚才颜汐站着的窗外,那轮小豆芽似的月亮散发着微弱的冷光,半晌后在床边换下来的衣服里摸索出一张照片。
赫然是刚才离开的颜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