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哭泣天使
这场屠杀的最初是从杰尼索维奇的头颅落地开始的。
贵族的欢呼声中，来自天外的天神跃下高台。
战犬们重重地砸向地面，巨大的烟尘铺天盖地。
看着这位不速之客，钉子在躁动，安格隆扯出了一个抽搐的嘲笑，鲜血在流淌。
“想要干什么，奴隶主？”
华丽的盔甲，精美的武器，金银珠宝装饰的高耸看台，安格隆下意识认为，这些从天而降的家伙是努色瑞亚的奴隶主。
卡恩并未在意父亲的讥讽，将链锯斧砸向地面，一手攥着斧柄。
他跪下了。
战犬们也跪下了。
观影台上，寂静非常，奴隶主们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无法理解的这一切，
“抱歉，我们来迟了。”
“父亲。”
卡恩的血液在狂涌，心脏剧烈地跳动。
安格隆愣住了，他很努力地试图理解这些从天而降的家伙的话，但脑子里的屠夫之钉嗡嗡作响。
一股悸动，一股莫名的来自心脏，来自基因底层的悸动，安格隆止住砸向那颗低垂头颅的战斧。
“你们到底是什么？”
卡恩缓缓开口，说出了每个战犬都梦寐以求的那句话。
“我们是您的子嗣，为您带来荣耀。”
安格隆脸庞上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被屠夫之钉扭曲的面庞骇人狰狞。
“荣耀”
“帮我杀光他们.”
回应安格隆的是战犬们链锯斧启动的轰鸣。
看台之上，察觉到事情不妙，但仍难以接受现实的奴隶主们试图做出最后的挣扎。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大人？”
他们用带着祈求的目光看向那些从天而降的帝国大人。
战犬们没有给予任何回应，链锯斧的轰鸣是唯一的答案。
一场血腥屠杀开始了。
数以千计的空降仓呼啸着撕破昏黄天幕，光矛和宏炮点燃了天空，天空害怕地颤抖，世界被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战斧旋转，鲜血四溅，愤怒的咆哮呜咽，赤红笼罩着一切。
安格隆不愧是帝皇创造的半神，他狂奔于钢铁洪流之中，速度超过这些庞大的战争机器。
无数战犬紧随其后，他们咆哮着从空降仓里冲出，手里拿着最残暴血腥的链锯斧头，对伤害他们父亲的努色瑞亚奴隶主，施以最残酷的死刑。
一座座城池被攻下，一個個头颅被砍下！
关押着奴隶的铁笼被撕开，再被卷入这杀戮的狂潮。
余烬燃熄，硝烟荡过天空，破碎的旗帜摇摆，死不瞑目的尸首插在顶端。
杀戮永无止境。
另一边，拉克丝带领着一支战犬的队伍，在一处肮脏的黑暗的囚笼内，找到一群衣衫褴褛，瑟瑟发抖的奴隶。
他们大多有伤在身，有的瞎了只眼睛，汩汩往外冒着脓血，有的手脚被某种力量撕裂，露出森森白骨，伤口仅仅用火焰燎灼，黑色砂砾像止血纱布那样挤满了碎肉里。
这是个奇迹，这些人还活着。
这是出悲剧，他们还活着饱受苦难。
对于奴隶主来说，这就是他们控制高山之子，折磨高山之子，驯服他变成角斗场任由奴隶主玩弄的最强武器。
安格隆是伟大的人类之主创造的半神，他的伟力岂是一颗小小的奴隶星球能够扼制的，就像他的每一位原体兄弟那样，他们凭借帝皇赋予他们的卓绝智慧，以及超凡脱俗的武力，在帝皇到来之前便成为了自己母星的霸主。
红砂之王，他的剧本本该像他的兄弟那样。
狡猾的奴隶主，囚禁了他的兄弟姐妹，他们无法战胜这位强大的半神，就拿这些弱小的凡人开刀。
禁忌的荆棘王冠被强行安置在半神的头颅上，他们握住他的心中对凡人怜悯的那块软肉，将帝皇的子嗣逼迫成一位心里只有愤怒，只有服从的疯子。
他成了他们的傀儡。
但这还不够，他们逼着高山之子亲手杀死自己的养父奥诺玛默斯，让他陷入彻底的疯狂。
凡人们终于控制住这位半神，他们坐在高耸的看台之上，品尝神明为他们演绎的一出出精彩戏剧。
他们以此为傲。
现在，战争天神得以释放，滔天怒火席卷努色瑞亚。
最后的一批努色瑞亚幸存者被驱赶到野外的山洞，他们有男有女，但大多都是老弱。
他们都是贫民，或者城市外面的农民，他们是如角斗士奴隶那样挣扎在社会底层的受虐者。
靠着对于荒野的熟悉，他们才存活至今。
斧头的轰鸣已至，冲在最前列的卡恩熟练地举起他的武器。
“够了。”
圣洁的声音阻止卡恩的动作，阻止战犬们将最后的努色瑞亚人屠杀殆尽。
“够了，所有的奴隶主，所有的施虐者，已经死在他们应得的报应当中。”
“停下吧，以拉克珊娜的名义。”
战斧高悬于空，卡恩陷入痛苦的挣扎。
一方面是帝国长公主的威严，一方面是战犬的荣耀于罪恶。
“为什么停下？”
安格隆大声吼道。
“那些人并不是怪物，不要把气撒在他们头上，还有许多真正像怪物的家伙，他们才是伱愤怒的对象。”
“有些生命不该为此付出代价。”
拉克丝走到安格隆面前，与那双充斥愤怒的眸子对视，毫不畏惧。
安格隆沉默了。
他回想起养父奥诺玛默斯对他的教导，与这个不知来历的小女孩说出的话那么相像。
“够了！”
安格隆大吼道。
战犬们停下来了，他们从梦中惊醒。
钢铁的洪流猛然停滞，从四面八方缓缓汇合。
各個城市的战斗早已结束，大部分的战犬都在先前的战争里不断靠拢着他们的原体，现在，除了速度慢吞吞的无畏机甲，大部分战犬都在这里了。
最后一个到来的是一支特殊的队伍。
那是由技术军士，以及药剂师组成的队伍。
在战犬里，那些不愿意屠杀的兄弟们会选择成为药剂师，或者技术军士。
那些被拉克丝救出囚笼的，安格隆的兄弟姐妹，正被药剂师们悉心照顾，技术军士为那些丧失手脚的可怜人安装一副临时能够行动的义肢。
“你们.”
千言万语，安格隆悲怆地留下眼泪，战斧从他的手中脱落，重重砸在脚下的岗岩上，砸出一个深深的印记。
他踉跄着，手脚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奔向他的兄弟姐妹。
“我做到了，我的承诺。”
高大的巨人，趴在一群矮小的凡人的膝盖上，泪水浸湿他们的亚麻长袍。
“你做到了安格隆，我们为伱感到骄傲。”
“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你和我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