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顾行简向来是不说话的。夏初岚和夏衍便用眼神交流,也没有说话。等到顾行简吃完了,南伯将他面前的碗筷收走,夏衍才小声道:“姐夫,我可以讲话了吗?”
顾行简擦了擦嘴说道:“尽管说便是,别学你姐姐,不用特别迁就我的习惯,就当在自己家中一样。”
夏衍高兴地坐到顾行简的身边,有几个学问上的事情想请教他。
两个人谈论起来,夏初岚起身去厨房里准备茶点。陈江流又在厨房里吃东西,现在连厨娘都认识他了,每天都另外做了一大份饭菜给他吃。他也乖巧,帮着洗菜摘菜,厨娘也挺喜欢他的。
陈江流看到夏初岚和思安进来,三下五除二把嘴里的馒头吃掉:“夫人,要我帮忙吗?”
“不用。”夏初岚从壁橱上拿了茶叶下来,扭头问他,“明日是除夕,你不想回家看看家人吗?”
提到家人,陈江流浑身打了个寒颤,后退两步:“夫人要赶我走?”
思安一把拉住他:“瞧你,怎么害怕成这样?夫人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就是问问你,想不想回家。”
陈江流连连摇头,眼睛里有丝恨意:“我没有家人了。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你们都是我的亲人。”
夏初岚听崇明说,陈江流的姐姐和姐夫待他很不好,否则好好的一个孩子,也不会卖到那种地方去糟蹋。幸好是遇到了顾行简,将他救了出来,否则指不定如今在何处受苦呢。若是生在好人家,也是被父母长辈千娇万宠的。
见陈江流不愿意多提及家人,夏初岚便换了个话题:“我看你这身衣服很旧了,刚好我要给我弟弟做新衣服,顺便也给你做一身吧?”
陈江流连连摆手:“江流只是个下人,夫人不用如此费心。”
思安道:“没关系,不必夫人亲自动手,我给你做就是了。”她抓着陈江流的肩膀,左右看了看:“姑娘,奴婢看着江流好像跟六公子的身量差不多呢。”
夏初岚一边摆糕点一边说:“那你就用精布给他做身长衫,多塞点棉花,冬日也好御寒。”
“是,奴婢知道了。”思安拍了拍陈江流的肩膀,“晚点我来帮你量尺寸,衣服总得做得合身才好。”
陈江流忽然跪下来,抬手抹泪,哽咽道:“夫人,你们对我太好了,我做牛做马都不足以报答你们的恩情……”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夏初岚叫思安将陈江流扶起来,“一身衣裳而已,实在不值得如此。”
“在夫人眼里也许只是一身衣裳,但在我心里,却是难得的温暖。江流一定会记在心里的。”陈江流诚恳地说道。夏初岚笑了笑,觉得这个孩子真是懂事。平日在相府里无声无息的,从不打扰到任何人,看到南伯或者厨娘有事要帮忙,他就主动搭把手,不求什么也从不抱怨。
难怪崇明把他当弟弟疼爱,她都有点喜欢他了。
思安留在厨房给陈江流做吃的,这个时辰,厨娘早就回去了。
夏初岚自己端了茶点出去,顾行简正跟夏衍说话:“我所知道的最精通于历法的应该是秘术监钱朴。《春秋》记载了三十六次日蚀,把各种历书放在一起检验,最多能算中二十几次,但钱朴却可以算中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