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云安把长长的一段故事讲完,屋子里还是一片的寂静。她靠在白色的枕头上望着天花板。临床也不知道具体在说什么,聊香水化妆品的牌子有几个进了她的耳朵里,对面的嘈杂对比她们这边的安静,差别真不是一点半点。
把话都说完了之后费云安才感觉自己放松了些,拽着被子盖好了自己因为输液变得冰凉的胳膊,然后另外一个手左右挡着窗户射进来的光芒。金黄色的光线透过指缝扫下来,费云安手来回来去的晃着,这么玩的不亦乐乎。
这样说出来之后费云安心里就觉得舒服了那么一点,这么后知后觉的想着自己昨天的行为实在是有点作死,她其实是一个只要心里不舒服就很容易自我折腾的人。手掌上面还留着手指甲扎进去的伤口,现在已经结痂了,老实说这要是在平时费云安才舍不得这么干,当时也不知道脑子犯什么神经。
说不定,自己的心理可能真的不太正常。
张云雷听完了之后一直都不说话,只是把这小丫头一直在空中晃来晃去的手拽起来,看着她手上的口子。伤口其实不是很深,现在也已经没有感觉了,张云雷仔细看着她的手掌,刚才没看见,这会儿才发现她手上也有伤。
他叹了一口气,“你说你不疼啊……”
“自己心里不痛快就喝那么多的酒啊,你自己多少酒量这一回知道了没有。”
“当时没什么感觉,真的。”费云安笑着,已经过了疼劲儿的她可算是活蹦点了,对着张云雷露出了一个有些狗腿的笑容。两个很深的小酒窝点缀在嘴角边上,像是宝石一般。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似乎一点伤心的事都没有。
人啊,要是心里真难受,是真的不会觉得身上哪儿疼的。那种伤心更像是一刀一刀片她身上的肉一般,简直比凌时处死还要煎熬。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摔了一跤被人打了一顿不会哭,等失恋的时候哭个撕心裂肺的原因。如果可以的话,费云安宁愿自己得一场病,也不愿意有这么一个只要一提起来心就能像是被人掏空了一样的事情。
或许她小时候经历的事情,真是一种□□,随着时间的发酵会越来越叫人难受的吧。
张云雷很少听费云安提起她的亲人们,对于她那位亲哥哥的了解更是很少,只是每次听见费云安说起她那位哥哥的时候小丫头总是不太开心,更多的是脸上总挂着一副很迷茫的表情,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不少。只是那样的表情,更让人心疼。
其实也许她对于哥哥的印象也很少,因为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很小的孩子,能记住的事情很少。
她不知道她哥哥什么时候离开的,就是连葬礼也没有直接参与,而是远远的看了几眼。
费云安是把她来到师父家里的第一天当做她哥哥离开的日子的,毕竟这是她能够记住最靠近哥哥离开的时间了。每每这一天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坐在一个能够看得见天空的地方放空,很久一段时间动作都不来动一下的。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记得她来师父家的具体日子了,只是知道费云安有那么一天很奇怪,什么也不说,人沉闷的不行,都不像是她本人。
有人问过费云安为什么要这样,费云安自己想了想,最后只能很丧的来了一句,这样做算是个心意吧。
她做人真的很不成功,就是连自己哥哥的忌日都不知道是哪一天,甚至都不记得自己的父母长得什么样子,有些时候自己照镜子都有些恍惚,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想妈妈多一点还是像爸爸多一点,可惜这些都没办法考证。
其实严格意义来说,自己就是个孤儿。
之前的时候自己年纪小,可是越长大这么想想,自己好像就是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在亲人都不在了之后就随随便便的被人丢了出去,甚至都不在乎她一个小丫头过的好不好。
现在突然看见了自己,觉得自己算是过的好一点了,就赶紧过来找自己当枪使。
费云安没资格评价别人怎么怎么不好,毕竟她自己也不合格。
张云雷看着这小丫头的脸,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这件事他也不清楚究竟该怎么做,毕竟他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也不是当事人,虽然觉得这么对待小丫头很不公平,但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