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弄的脸色有点臭:“还知道回来?还以为你们俩密谋谋杀本王去了。”
“我就离开了一小会儿。”
萧弄语气不阴不阳的:“毕竟本王年纪大,你不知道我们年纪大的人就爱胡思乱想吗?”
“……”
钟宴笙不搭理他的破脾气,把脑袋抵到他怀里蹭了蹭,像只拿脑袋蹭人的小鸟儿:“我去卫绫那里拿了点东西。”
钟宴笙平时软着声音说话都要被说撒娇,现在真的撒娇了,蹭得人心里头止不住发软,萧弄冰冷的脸色也有些绷不住了,轻哼了声:“什么东西,比等在屋里的本王还重要?”
钟宴笙乖乖道:“我爹娘的遗物。”
萧弄沉默了下,伸手把他整个人往怀里按了按。
“他们给我留了很多东西。”
钟宴笙顺从地靠过去,怀里的东西抱得太紧,几乎要被硌疼了:“我很高兴。”
他在萧弄怀里蹭了会儿,头毛都乱了,仰起脑袋,眼睛亮晶晶的,说不出那是眼泪,还是眼底的光:“哥哥,你说他们是不是很喜欢我?”
萧弄迎着那样一双眼睛,顺着他的头发摸了摸,嗓音柔和下来:“乖乖,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钟宴笙本来想问“那你呢”,可是萧弄望着他的眸色太温柔了,问出来好像有点明知故问。
他歪着脑袋跟萧弄对视了片刻,突然垫起脚,猝不及防在萧弄脸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
柔软的嘴唇软软蹭过冰冷的脸颊,丝绸般凉滑。
萧弄愣住了。
定王殿下鲜少有这样的时刻,钟宴笙就趁着他愣住的间隙,脑袋一低,弯身从他怀里灵活地钻了出去,脚步轻快地往后退了几步,提醒他:“哥哥,展戎好像找你有事。”
展戎匆匆赶过来,见到抱在一起的俩人,立刻化身冰雕,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假装自己不存在,突然被点到,头皮发麻地窜起来:“主子,人手已经安排好了,水云寨的人遍布山林里,已经找到了那几波此刺客的所在地,今晚应当就能将人全部一网打尽,属下想来问问您其他的安排……”
惹完事的钟宴笙已经一头扎进了屋里,萧弄不得不停留在原地,处理一些糟心的麻烦事。
这几日萧弄不清醒,外界的消息也不清楚,这会儿展戎才有空给萧弄禀报,说了几句之后,头皮越来越麻,终于忍不住抖着鸡皮疙瘩弱气道:“主子,属下做错了什么,您要惩罚属下属下都甘愿受领,但是能不能,别对着属下笑了……”
萧弄眉梢一挑,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这才发现他的嘴角是上扬着的,竟然不知不觉一直笑着。
跟个情窦初开不稳重的毛头小子一样。
展戎见多了萧弄阴阳怪气的笑和冷笑,直面萧弄这样……颇有点春风满面的笑,实在是瘆得慌。
萧弄心情颇好,摸了摸被钟宴笙亲过的侧脸,不咸不淡道:“不好好做事,盯着本王做什么,眼睛不想要了?”
熟悉的味道回来了,展戎松了口气,接着道:“山寨里的人员已经在趁夜转移了,属下飞信传书出去,会有人接应,山中的官兵和侍卫也在被被引过来……今晚可能会比较忙。”
萧弄按了按太阳穴,一醒来就一堆事。
偏偏他又舍不得让钻进屋里的小混蛋劳累,前两日带着他担惊受怕的,脸都瘦了一圈,腿上摸着都不如那日在山洞里有肉了。
这破山寨的床板也硬,就跪了会儿,硌得钟宴笙膝盖都红了,蹬了他好几脚。
一身娇气毛病。
得尽早解决了麻烦,把这小孩儿带回去住柔软舒适的小窝。
萧弄望了眼屋子的方向,抬步跟着展戎往外走:“走。”
展戎愣了下:“您要亲自去指挥?”
“速战速决。”萧弄懒散道,“指望你们这群废物点心在天亮之前打完山里的猴子,不如指望踏雪一晚上把他们咬死。”
有了萧弄亲自出手,这一晚上的行动果然快了许多。
藏身在山林里,还在游荡着追查钟宴笙与萧弄的踪迹,伺机刺杀俩人的第一波刺客很快被逮到了。
他们顺着瀑布查到了接近水云寨的方向,但水云寨外的地形极为复杂,兜了两天圈子还在原地,最先被水云寨的人察觉,被黑甲卫和卫绫的手下按住的时候,这伙人刚打了猎物准备进食。
展戎问:“主子,要问话吗?”
“不必,舌头都被割了。”萧弄查看完两个人,不咸不淡道,“全宰了。”
天亮之前,水云寨的几百人已经撤离得只剩几人了,钟宴笙没等到萧弄回来,裹着薄被勉强睡了会儿,再睁眼的时候,黑甲军和山贼们已经带着满身血腥气,拖着尸体回来了。
钟宴笙抱着小箱子,听到外面的动静,探头探脑地刚钻出去,想问问外面守着的暗卫情况如何了,脑袋就被一件外袍罩住了。
萧弄洗干净了手,牵着他的手往外走:“脏,别看。”
视线被罩住了,但浓浓的血腥气掩盖不了,外面是个什么场景,大概能猜到。
钟宴笙默默放开掀衣服的手,由着他拉着自己的手,绕过满地的刺客尸体往外走:“要准备烧寨子了吗?”
萧弄身上带着一股树林里沾来的清寒气息,混杂着淡淡的血气:“嗯。”
“那让卫绫他们先撤离水云寨吧。”
钟宴笙想了想说:“他们可能不喜欢看见大火。”
“好。”萧弄道,“一会儿另一群猴子会被引过来。”
钟宴笙思考了下,才意识到他骂的大概是宝庆府的官兵、五军营的士兵和霍双他们。
“哥哥,等和他们会面后,我们是不是要准备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