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脸色如常,并没有因此动怒,可见对于洛王还是信服的。
一番朝议因着牵扯了众家利益,照例扯了半天皮也没出个结果来,这原也寻常。
第80章第80章
温士郁下了朝,与诸位同僚出了紫宸殿,只觉劳神劳心竟是又饿了。
大歆五日一朝,是以臣下寅时便要起床梳洗穿戴,卯时各朝臣应召觐见皇帝朝议。温士郁年纪渐长已开始保养,早间起来不仅锻炼,还要饮一碗参汤,略进些点心,朝会上也显得精神奕奕。
只是今日朝上闹得狠了,老狐狸如温士郁自然不会巴巴地跳出来为洛王说话,不过他门下的附庸却战了个痛快。
瞿让不愧朝中第一嘴炮,同兵部侍郎任西亭争议半天,把个老大人气得险些要厥过去。
这任西亭迂腐得很,倒不说他有多喜欢殷鸾晁,只是殷鸾晁占了太子的位子,他便认作是大义所在,一个劲地撺掇太子出征。
温士郁料定了这太子应是没戏了,只是面上不能露出来,便由着瞿让疯狗一般咬人。依着他看,倒是殷鸿兆瞧着不显山露水,实则阴得很,一班勋贵支持他的亦不少。襄阳侯对这位谈不上喜欢或者厌恶,只觉得同这样的人打交道甚是没意思。他自己虽全身心眼快成了精,到底也曾是个热血男儿,虽不怕那些鬼域伎俩,却也绝不会喜欢。要他说君王再怎么说也得有君王威仪雄浑的气度,至刚至阳,这才能镇得住一国的气运。
温士郁如今尚且不惑,走起路来却慢悠悠跟老头似的,主要是脑力劳动过剩,走个几步脑子里早不知转了多少个念头去。
他刚下的前殿台阶,走得没几步,却是被转运使孙尤嘉唤住了。襄阳侯近来同人闲聊有意无意地提起温酌的终生大事,各人都听了一耳朵便各自盘算起来。世子温酌年轻未婚配乃是人尽皆知的,以往却是个臭名不小的渣渣,哪有狠心爹娘肯把自己千宠万娇的官家嫡女推入这火坑!然则今时不如往日这孙转运倒是有心要同襄阳侯结亲,却是温士郁瞧不上他家。
孙转运是三品的衔,门第上已差了些。按着温士郁的意思温酬的正妻也是贵门之女,怎么着也要给温酌找个门当户对的,怎么能委屈了自家宝贝儿子!他家温酌如今容貌昳丽才识过人,又得皇上垂青,在一干贵戚子弟中乃是佼佼者。再者这孙转运长得也是寒碜,温士郁自个儿瞧着孙尤嘉的尊容已担心这孙家嫡女会是个什么模样,若是长得跟她爹一个模样,不说温酌定要嫌弃,往后生得孙儿也随着这么个模样也是倒足了胃口。
襄阳侯一边不由自主地揉了揉饿久了的脾胃,一边还要应付孙转运,简直烦不胜烦。
殷鹤晟恰走在不远处,这时忽然道:“襄阳侯留步。”
温士郁忙着和孙尤嘉扯皮装傻,听到这一声犹如天籁,忙回头去看,却是洛王走过来道:“近日天凉,我府中做了些应节菜式。前些日子阿酌说想吃蟹酿橙,孤已应了他,今日便把厨子送过来。”
洛王向日多是面无表情何曾如斯和悦,又说出这样家常关切的话来,温士郁听了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也不知是忧是喜,嘴上却寒暄应酬了几句,倒是惊着了一旁的孙转运。
殷鹤晟说完便走,那孙转运犹自还在琢磨,心道这襄阳侯世子真是个奇人,便是要吃一道菜也能让洛王费这心思。只是洛王说话时神情宠溺,却也不像只是笼络人的样子。他虽长得难看,心思倒是不笨,见温士郁态度冷淡也不像有意的样子,也不接着扯皮连忙告辞走了。
温士郁乃是一等的聪明人,这时反复回味殷鹤晟方才那番话,便心知洛王的意思,心道温酌的姻缘也是坎坷,虽说他对孙氏女并不属意,然而让殷鹤晟横插这么一档子,孙尤嘉虽知趣走了却不知会作何想。若是长此以往,两人情谊更甚露了形迹,恐怕旁人知晓势必又是一番风言风语,不由长叹一声。话虽如此,到底眼下还是没影的事,他这做父亲的除却对着儿子耳提面命,竟也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