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露出来的前胸上伤痕有些许轻微开裂,虽然已经用湿帕子擦拭过,但还是能看出来经过了牵扯。
其实多数都是萧争追着暗十一满院子跑的时候抻的。
但蓝慕瑾还是在白先生进了寝殿门时,感到了点心虚。
白先生见到萧争昏睡着,先是朝着薛不苦交代,叫他在殿外等待片刻。
薛不苦对此没有任何意见,甚至恭恭敬敬的浅浅鞠躬送了先生进去。
白先生先是看了看萧争的面色,有意轻缓了几分音量。
“多休息可养精蓄锐,有好处。”
但见到那些明显伤口开裂的痕迹,又微不可察的蹙了眉。
一闪即逝好似并没有过多在意般,话语间也只十分体恤的提醒。
“习武之人难免闲不住,只是伤口还是不要反复牵扯,会造成疤痕过深难以祛除。”
“殿下还是劝慰着,让萧公子好生将养几日,莫要心急。”
蓝慕瑾即刻谦恭谨慎的应声。
“先生说的是。”
而后才又耐心等待着把脉,外伤总归也只是外伤,再骇人伤的也只不过是皮肉。
总有一天能愈合。
最让蓝慕瑾放心不下的还是萧争体内已经蛰伏两年的毒性,既说不上缘由也无法轻易断定成因。
万一哪日突然发作起来,蓝慕瑾很怕自已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萧争痛苦却无可奈何。
替不了阿争分毫。
“殿下宽心,虽然还未有明显改善,但毕竟也才用了两日药。”
“毒性没有改变,近些时日还是无碍的。”
蓝慕瑾淡淡颔首,无法尽快将毒性去除让他觉得有些忧虑,但他并不会将情绪表现在面上。
“辛苦先生。”
白先生将撩开的薄毯重新给萧争盖好,起身浅浅还了一礼,走至殿门外时看了眼薛不苦,才又开口说话。
“萧公子有心,记挂着为老朽寻个徒弟。”
“待公子精神好些,再当面称谢。”
这倒让蓝慕瑾出现了些微的不解,待看见等在外头的府医告退后,竟然异常有眼力见的搀扶老者下石阶,他才默然听懂。
……也好。
回到外殿,他便看见萧争半梦半醒样的伸着胳膊在软垫上不停的划拉。
捞一把捞一把的。
紧走了几步,他将手伸了过去。
萧争终于捞着了,扯到脸边上贴着手背闻了闻,紧攥着挨在下巴边上安静了。
这让他既觉得有些好笑,更多的是满足。
自已终于成了阿争不可或缺,占心里重要位置的人。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他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将萧争叫醒了。
还是先用了晚膳再休息。
萧争迷迷瞪瞪的醒了过来,睡眼惺忪的瞪了他有半分钟。
视线茫然的在蓝慕瑾身上从上看到下。
见到他衣衫齐整板板正正,张嘴说了句。
“你衣裳穿的挺快啊?”
蓝慕瑾:…………
没等他说话,萧争撩开薄毯看了看自已身上,居然也穿着裤子。
什么时候穿的?
……不知道。
怎么连地方都换了?他盯着外殿正中那个最眼熟的香炉老半天,最后还是放过了自已的脑子,懒懒散散的朝蓝慕瑾伸了手。
顺着抻扯就跟个猴子似的挂在对方身上,连腿也顺势一盘。
圈在了蓝慕瑾腰上,贴在而耳后蹭了蹭。
“蓝慕瑾,给我买。”
他这嘟嘟囔囔凭空而来的要求让蓝慕瑾压根没听懂。
买什么?
这好似还是萧争头次跟他主动讨要东西,他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结果萧争拱啊拱贴在他耳边用正儿八经的语气,说了句不着调的话。
“给我买春宫图。apot
蓝慕瑾:……?
“我想看真的春宫图。”
蓝慕瑾:……。
“你把你珍藏的给我拿出来,我现在就想看我都没看见过。”
蓝慕瑾闭了闭眼,伸手扳过了萧争的脸,盯着他第二次重复。
“……我没有那种东西。”
萧争一脸的你看我信吗。
气死人不偿命那个耍赖劲儿凭空就让蓝慕瑾堵了一大口气。
“你要看那种东西做什么?”
只听萧争毫无心理负担甚至连脑子都没过,堂而皇之非常坦荡的脱口而出。
“学学。”
夜色很快降临,仿若是漫天披落的墨色幔帐,将整个天空缓缓拉上的帷幕。
待最后一抹晚霞失了颜色,一切都归于寂静。
黑暗处能容纳许多不见光的事物,也能隐匿太多不见光的人。
夙夜仿似就是自夜色而生,永远都存在于阴影暗处,无论何时都不曾露面人前。
唯有踏着夜色时分,才能稳稳行走在曾有过熙熙攘攘的街头砖石路上。
也唯有进了宫门,身处天玑殿,他才能借着敞开的窗门,将奢求不到的阳光温度照耀在自已身上。
独来独往,也没有任何身份。
他只是天子手中的一支箭,永远将箭头对准天子想要瞄准的方向。
也永远将仅有的翎毛,留给自已的主人。
他的主人是泱朝天子,也是大泱最能看透一切的人。
没有帝王惯有的暴躁脾性,也没有目空一切的尊贵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