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你才是哥哥。
在这世上父母亲人已经没的一干二净,唯有你我二人才流着相同的血液,有着扯不清砍不断的亲情。
也有着别人都复刻不了的眉目容颜,却也有着天差地别大相径庭的心性。
东卫从未捕捉到过西卫满含心事的眼神,因为他每次见到的,都是油盐不进没有半分喜悦的冷脸。
就算隔着面具,他依然仿似能透过繁复的麒麟纹路,准确猜到是一张冷脸。
不仅不会弯弯嘴角,甚至都没有半分感情。
他就想不通了,为什么这世上会有这种古板不知变通的性子!
每每一面对西卫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东卫就难以抑制的难受至极,也会腾起无穷无尽的怒火。
父母拼尽性命去保全下来的幼子,就是一个没有喜怒不知冷暖的躯壳吗!
他每每想到此处,都会感到胸腔酸闷难解,有着涌之不竭的委屈。
东卫生怕身后会有一双眼睛注视着自已,闪身就离开了府外的街道。
杀
只要不与西卫在同一个地方,他去哪都行。
就像自小,他们也从来都不在一起。
本就是闷热到让人懒怠的午后,东卫索性仰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树冠,直接飞身掠上枝头,半靠在了根枝杈上。
树不算很高,但依然能透过树叶空隙观察到四周动静,倒显得视线看的远一些。
静静在枝头休憩了一会儿,心绪却并未随着周围环境安静下去,过往的记忆就像每次他梦回重复的片段。
反反复复在脑海里晃过。
他沉沉叹了口气,伸手从腰封处摸出一枚四星暗器,暗器是崭新的。
或许也是贴着衣料经常擦蹭,表面明亮光可鉴人。
指尖捏着暗器凑近面前,隐约可以映射出墨色麒麟面具的轮廓纹路。
犹豫了片刻,东卫将面具的捆绑解下,将面具取了下去。
再次透着金属反光看过去,还算清晰的看见了自已的脸。
此时面无表情神色阴沉的他,竟像极了西卫那副拒人千里板着脸的德行。
“烦死个人!”
焦躁的低吼了一声,东卫哼着浊气迅速将面具扣回了脸上,将耳后的绑带系的严严实实。
真是没事找事给自已气受!
看看看!看个球!!
烦躁的晃了晃头,他扶着枝干起了身,立在枝头远远朝着府邸另一面方向寻摸,但除了高耸的府墙,鳞次栉比的瓦片,还有生长茂盛的植被。
什么都看不见。
根本没办法从府外的一面,看见隔着那么多个院子看见另一面。
看不见南卫和北卫此时在哪处待着。
没有人跟他说话的时候,总会觉得更加焦躁和空虚,哪怕身旁有个听他叨叨的人,也不至于满脑子都是挥之不去的烦闷心事。
想了想东卫又屈身坐在了枝杈上,缓缓运出几分内力灌入双耳,想听听周围别的声音动静。
就算是一些虫鸣鸟叫,还是远处的脚步声。
是动静就成。
轻缓的风流在他耳边拂过,裹挟着一些嘈杂无趣的声响,或许是连府外巡逻的侍卫都趁着午后闷热寻了地方歇着。
竟是没有什么行人的动静,除了树叶哗啦啦的摆动,偶尔传出的鸟啼,没什么特别的。
他预想中的听别人聊聊嗑也没出现,只好苦大仇深的默默等待着。
好半晌他都没将内力散去,就那么锲而不舍的希望会有哪边来个人影。
可渐渐入夏的季节午后实在闷热,他听着那些嘈杂的飞鸟鸣叫反倒头昏脑涨浑身无力,都快犯困了。
就在东卫缓缓闭上双眼想着先缓缓自已四望周围的疲惫,耳中清晰出现了人影飞掠声响。
并且越来越近,是朝着自已过来的。
听起来轻功不一般,若不是他还未将内力收回,可能不会轻易察觉到。
双眼蓦地睁开,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递去视线,在对方刻意隐藏身形变换路线的情况下,竟是一时无法捕捉到准确方位。
视线从远处草叶上迅速掠过,看过远远近近各个树梢枝头,手里攥着的暗器逐渐捏紧,肩背神经也瞬间绷紧。
就在他准确捕捉到来人的踪迹时,对方已经到了离自已不足十米处。
而且是放弃遮掩,堂而皇之的现身在了眼前。
东卫眉头渐渐蹙起,盯着对面目光冰冷明显是朝着自已来的人,感受到了一股隐约杀气。
没作犹豫,鞋底沉沉踩在枝干上,东卫迎着对面隐现铜色的面具翩飞下落。
下颌紧绷防备中连带着蓄势而发,冰冷的视线从对方没有任何纹路的面具上掠过,又迅速扫过平平无奇的墨色暗卫服。
早就知晓三皇子睚眦必报,必然会甩什么不光明正大的招数过来。
却没想到竟是不遮不掩,坦坦荡荡立在了自已眼前。
眸色冰冷的菊落奉命而来,目的就是杀一儆百。
挫挫二皇子嚣张不可一世的锐气。
本还以为会费一番周折才能寻到合适机会。
却不想会意外察觉到内力波动。
杀谁都是杀,只要是二皇子府中人,杀一个是警醒,杀一双是教训!
能杀个皇子身侧的暗卫,更是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