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兴许是五皇子府暗卫受伤较轻……”
淡漠无波的声线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备马车。”
他叫这么个名?
南卫出现了瞬间的怔愣,他本是想劝诫殿下不要因为此事,而去放弃来之不易的所有。
可他的主子仿若根本没有过多考虑,直接就给了准确的回应。
见南卫没有挪动,只在原地愣神。
二皇子视线淡淡扫向他,加重语气吩咐。
“备车。”
却还是跪地的北卫最先反应过来,替南卫应了声起身便闪身出了主殿,南卫这才从讶异中回神。
思虑了一瞬一跪到地,还是大着胆子忠心谏言。
“殿下恩情,属下等此生难报,可是殿下……莫要为我等。”
“损了多年谋划。”
跟在主子身边几年,二殿下能到了如今这般撼不可摧的根基,既无厚宠又无母家势力。
是何其艰难走过来的。
也到了现如今,牵一发而动全身,动了哪边都可能造成功亏一篑。
被其余几个权力更盛的皇子蚕食吞噬,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
二皇子自然不是意气用事的蠢材。
但他仍然没办法无动于衷,骨子里的脾性还是让他没办法完全冷心冷血。
“本殿晓得。”
清冷的声量没有过多犹豫,起身朝着殿外走去,绛紫云纹缎面迎着已经偏西的日头,挡去了大部分光线。
在南卫的眼前落下转瞬即逝的一道卓立影子。
若是蓝慕瑾当真愿意救,提出的要求不过分,他便也舍下。
若是不行,便也就当是了去这出生入死几年最后的情谊吧。
莫名其妙与北卫打了个照面的暗八和暗十没敢隐瞒,回府之后还是先去了主院回禀。
萧争本来满心想责怪暗十不听话又跑出去打架,听了个乱七八糟的来龙去脉,也有点没法理解这是怎么个事。
也没等蓝慕瑾说话,挺感兴趣趴桌子上朝俩人的询问。
“他干嘛来了?啥也没干就走了?”
之所以显得有点乱七八糟,是俩人讲述时都没提对方一个劲儿“小十小十”的喊,还臭不要脸拉暗十手的事儿。
这事没法说。
实在没法说。
总不能说,二皇子府暗卫是个有病的。
暗十拧着眉头酝酿了老半晌,也没法指望本来就不爱说话的暗八能编出什么顺理成章的理由。
只能他自已结结巴巴的挤出句。
“就……就好像看看内伤好了没有?”
他也搞不明白啊!为啥突然出现在府外,堂而皇之的朝府里扔石头,大摇大摆围着四周围转悠。
就为了问问内伤好了没有?!
从头到尾都是萧争在巴巴的左一句右一句好奇询问,甚至还抓了把桌上的吃食,一边吃一边咯咯乐。
惹的暗十想立马给他一脚,越发的欠揍了!
但他此时是立在主子面前,心里再气也不敢放肆,只得硬压着怒火瞪那个讨人嫌的崽子。
在暗十逐渐不善的眼神怒瞪下,萧争才收敛了笑声朝着身边不发一语的蓝慕瑾询问。
“你说他是来干啥的?”
蓝慕瑾已经默然沉吟了半晌,面色平静心里却也有些疑惑。
二皇子的性子不同于他人,是个极其不屑于装模作样,过于冷淡之人。
甚至坦荡到令人感到嚣张。
与太子装出温善纯良的作风截然相反,早在宫中便是独立一方。
不与人过多接触,常理来说这种连踪迹都不隐藏过来捣乱的行径。
并不像是他的作风。
尤其如今还是多事之秋,番国公主即将回城,大概率也会惹出些争端和麻烦。
难不成是过来探听什么关于此事的消息?
至今为止,蓝慕瑾并没有真正疑心过与番国私下合谋的人会是二皇子。
他并没有当着暗八和暗十的面回应什么,只示意两人先回去。
待主院里再次只剩下了蓝慕瑾和萧争,萧争脸上的玩笑神色便褪下了,认认真真的又温声询问。
“二皇子不会是与这番国人有什么联系吧?”
蓝慕瑾转眸看向萧争那双灵动的大眼,清亮的墨瞳满含谨慎,他缓缓摇头,毫不避讳的给了回应。
“蓝长忆,容不下这种勾当。”
萧争反应了半晌,也不知是不是没听懂,歪着头老半天才发出一声。
“……啥?”
……???
蓝慕瑾还以为他是捕捉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哪知道萧争满脑子不可置信,感觉自已受到了强烈的反差重击。
那个讨人嫌性子难接触,说翻脸就翻脸说打人就打人的二皇子!
“他?他叫……这么个名?”
然而并未等他诧异纠葛过长时间,没多久便有下人急匆匆的跑到主院门口,气喘吁吁的禀告。
“殿下……”
“二殿下登门。”
二皇子登门
五皇子府门外停着一辆棕黑云锦缎面的马车。
静静停驻在府门一旁,连顶前那匹毛发油亮的高头骏马,都安静的没有来回踢踏。
二皇子下了马车,就沉默伫立在了正门外,未发一语。
也没有抬步迈上一级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