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乱七八糟的由头是让他扯着没完没了,那个音调还拐了好几道弯儿拉的悠长连绵不绝,要不是憋得那口气耗尽他非嗷嗷到天黑不行。
那个德行。
蓝慕瑾简直都要被他给气死,望了一眼门外暗八都趋显出了生无可恋的疲累眼神,还算和善的吩咐道。
“先下去吧。”
话音刚落门口的身影就消失了,萧争只感觉眼前一花,转瞬的功夫院子里别说人影,连个动静都没留下。
……
眼见着暗八走的毫不留恋,萧争转回头对上蓝慕瑾那幽深的眼神,哼了一声嘴一撅就趴桌上了。
闹气。
还是闹气。
就跟从外头喝饱了风回来似的,满肚子都是闹气。
“蓝长忆能无依无靠从宫里活到现在长那么大个!他哪也不比你傻心里精明着呢!”
“你瞅瞅你看看你!”
“是不是也忒操心了!”
盯着萧争懒兮兮的趴在桌子上吹看不见的土,蓝慕瑾叹了口气。
探过指尖撩起了他垂散的发尾,一缕墨色发丝在他指尖缠绕,轻轻捻动是垂顺的,有着抚过心头的柔软触感。
力道轻微的抻了抻,那个闹气的人嗖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气鼓鼓捂着自已脑袋准备兴师问罪,还敢揪头发了你个狗东西你是不是真要变心!
但萧争望过去还是明明显显看出了蓝慕瑾掩饰不去的惆怅担忧。
也不想着胡言乱语捣乱了,再次趴在桌上,下巴戳着桌面抬眼都要挤出了眉间的褶皱。
“他定是早就做了打算,不会坐以待毙的。”
跟着一块发愁的模样显的顽皮又有点滑稽,他话音刚落,贴着桌面的手指就被碰了碰。
蓝慕瑾探着指尖将他的手指勾住,开口解释道。
“我不是在担忧他,怎么说如今皇城势力都是在互相钳制,若是二皇兄被父皇罢去权利,天平便要倾斜。”
“我本是有要出府的打算。”
“昨日已经有部分侍卫军带着工具前往几个辖地,除了清水河附近水源还算充盈,另有其他地方依旧还干旱着。”
说到此处他的愁绪就更掩饰不住,将萧争冰凉的手指收进手心攥着,语气也开始犹疑起来。
“本想着要亲自去南面辖地一趟,看看地势情形要早做缓解安排,民生耽误不得,多耽搁一日往后收成就会少一分。”
“但今日二皇兄忤逆了父皇的心意,恐怕今日宫里就会传出消息,我没办法放心在这个时候离府。”
别的他都可以不在乎,就算满盘皆输,地位权势全都失之交臂都无谓。
但他不能放心阿争不在自已身边哪怕一两日,生怕万一某刻出了疏漏再让萧争受到伤害。
寥寥两句解释,萧争自然能从中听懂蓝慕瑾其实就是放心不下自已,但他此时又确实不能跟着一起出府。
不然暴露了本来打算不说,反而会平白带去更多麻烦。
萧争想跟着蓝慕瑾,也想给他分忧一丁点,但他自已到此刻都还是个拖累和麻烦。
“我在府里一步都不迈出去,有什么可担忧的?”
“做些药筒子已经耽误了不少时日了,怎么能因着皇城里这些难测的心思再等?”
“咱们能等,百姓等不了。”
“你去吧,我跟你是同样的想法,蓝慕瑾,但凡耽搁了一两分收成都得要辖地百姓用一年的穷困去隐忍。”
“一年又一年,百姓家里有老少,又有多少个年头能等呢?”
“就早些启程吧,你得带上暗七,带上暗八,也带上暗十二!”
不用从心里想萧争就知道蓝慕瑾的心里肯定早就打定了主意,说不准若不是二皇子闹了这一番,他就偷偷将几个人全都留在府中照看自已,然后自已偷偷独自出城犯险。
想起记忆中这几年蓝慕瑾遭遇的一次次危险和针对,萧争也无法能安得下心。
“你得把他们全都带上不然万一有危险怎么办!全带着就把……你就把暗十一留下跟我看着西院就行了。”
“十一打暗器最准,我要十一留下就行。”
暗七和暗八都稳重,暗十二心思灵透遇事活泛,如果可以的话萧争更想让暗十一也跟着,多个百发百中暗中保护的才更加保险。
但是他更知道蓝慕瑾是决计不能答应的。
蓝慕瑾离城
萧争虽然没有皇室中人的深谋远虑,但只要涉及蓝慕瑾。
他也总能想出让对方无计可施只能妥协的方法,只因他最能拿捏自已就是对方的软肋。
也因在乎,所以用了十二分的心。
“你身边带的得力人手多,才能早一日做好安排,也能早一日回府来见我。”
“往后耽误一日,我就多想你一日。”
“若是你途中遇到了绊子,受了伤,遇了险。”
“蓝慕瑾,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原谅我自已,我只觉得我是你的拖累是个麻烦,因着要挂心我就要让你承受更多的风险。”
说着说着萧争或许是袒露了心扉,声量喏喏的也已经带上了鼻音,这番话听在蓝慕瑾耳中深刻无比。
既有难言的感动,也有酸涩心疼。
他轻轻的应了一声,紧紧包裹着萧争微凉的手指爱怜的摩挲着,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温柔暗哑声量退步哄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