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民生损失可不是萧争一个工部侍郎可以担在肩上的。
蓝慕瑾提前将过错都归结在了自己身上,不想让任何指责落在萧争头上。
早朝就在混乱又清晰中分成了两派,由四皇子带头占了萧争的抢收言论,力挺不应耽误时间要及时止损。
另一方则还是坚持己见,斥责这种想法实在过于肤浅。
轻易将还能再生长的作物提前收割,使得民众贫苦加剧。
太子默不作声,二皇子因着辖地属于水田,距离较远并不在范围内,也是一副不参讨论的模样。
不过还是默然给己方党派了个示意眼神。
便又有一派中立时不时蹦出句帮腔“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
场面十分混乱。
泱朝在帝王的眼下,十几年来议政殿都是清净规矩的模样,这还是头次吵成了不可开交。
领头的萧争在那些让他脑瓜子嗡嗡作响的争吵中,神情呆滞又开始犯困了。
无精打采好似是在为自己引发出来的状况犯愁。
叫六皇子看着像是委屈极了。
六皇子年岁尚轻,今日上朝是帝王示意的旁听,对于这些朝堂谈论之事也没有参与的立场。
所以就在轰吵的情形下,悄悄挪到了萧争身旁,贴着他小声劝慰。
“萧大人莫气馁,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并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萧大人你是切实为了百姓着想,是最忠心的。”
萧争转回头看着六皇子单纯温和的笑容,突然感觉自己这些时日故意躲着小孩儿有些不地道。
说到底六皇子自幼就不在皇城,也从未参与过夺位这些麻烦事里,整日吃斋念佛已经够可怜了,最终萧争还是笑了笑。
“微臣没放在心上,谢殿下牵挂。”
“殿下。”
他沉默了一瞬,看向还在辩驳的官员,回眸又看向六皇子眉心那滴犹如鲜血的嫣红,压低声音轻轻说了句他早就想说的话。
“其实,祈福求雨只能算是给人安心的仪式,人祸尚可避免,天灾防不胜防。”
“没下雨也是气候原因,并不是殿下求雨不诚心,也不是佛子必须承担的事,有些言语殿下不必理会。”
没错。
萧争近来是皇城中流言的主要,但在这些言论当中,也随着干旱并未缓解传出了许多异样声音。
那些佛子的信徒,当初在祈福仪式上仰望的有多虔诚,往后张嘴说出来的话就同样有多失望。
佛子天神之姿,却并未给他的臣民带来甘霖。
六皇子求不来雨,便开始有人质疑当初佛子转世的名号。
这些萧争听了,嗤之以鼻。
而六皇子在庙里已经住了十几年,晖善寺又是国寺,香火旺盛来祈祷的人不断。
他听的索求和见到的失望并不在少数,自幼耳濡目染,也并未将百姓如墙头草的言论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