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经意地朝里头看了一眼,忽然发现有些书房较之昨天有所不同。
书案上成摞的奏折不见了,只剩下干干净净的一张空桌子。
难不成楚凌沉知道了她偷看过奏折?
颜鸢心中一惊,脸上装作漫不经心问太监:
“陛下昨夜还说过公务繁忙,书桌上堆满奏折,可是今晨早起批奏折了?”
太监笑道:“娘娘有所不知,陛下本就是两地着政,在御医院里还有一个小书房,昨日的折子已经被人都送往小书房了。”
御医院里的小书房么?
颜鸢低头沉思。
也不知道怎的,忽然想起了那座位于御医院的后院的小楼。
小楼显然有一个阁楼,楼梯就建在小楼的深处,她曾经机缘巧合几次拜访,每次被洛子裘不着痕迹地引开注意力,不曾涉足过阁楼。
那里会是楚凌沉的“小书房”么?
如果魁羽营的文书不在乾政殿,会不会在御医院?
回望舒宫的一路,颜鸢的在谋划着,如何才能自然而然地再次拜访御医院,然后趁机摸到阁楼里去一探究竟。
却不想计划赶不上变化。
望舒宫门口已经人满为患,她一落轿,面前就浩浩荡荡跪了一地的宫人。
“拜见娘娘金安,娘娘千岁吉祥。”
“拜见娘娘金安,娘娘千岁吉祥。”
“拜见娘娘金安,娘娘千岁吉祥。”
颜鸢自入宫以来,还从未见过如此的阵仗,满目都是衣香鬓影,半个宫的脂粉味扑鼻而来。
阮竹凑到她的耳畔道:“娘娘,他们是织造司与乐府司的女官们。”
宫中的织造司与乐府司?
颜鸢依旧反应不过来,这帮女官到望舒宫来做什么?
阮竹道:“娘娘您忘了么?太后已经下了懿旨,让您主理寿宴事宜。”
她说完就用鼻孔扫视了她们一圈,愤愤不平道:“这帮人之前对娘娘爱答不理,现在膝盖倒是一个比一个软。”
颜鸢一愣,后知后觉地记起来,如今她也是身上有差事的人了。
一想到再也回不去摸鱼养病的时光,颜鸢就有些气馁,她看着地上的钗环珠玉们,只觉得她们都是一个个讨债的,顿时心情更沮丧了。
她默默叹了口气:“诸位先入宫说话吧。”
……
其实此事说来也是尴尬。
后宫中不比前朝,一年到头的大事也没有几桩,其中太后的寿宴是每年秋日里最大的事情。
此等大事,自然不能等太后真下旨再动手。
寿宴上各宫妃嫔与太后穿什么衣裳,戴什么钗环,用什么香,舞姬乐工如何妆造,唱什么曲子跳何种舞,冠以什么吉祥寓意才显吉祥绵延,举凡种种,皆需早早就开始筹谋,真等寿宴临近太后下旨,就太过仓促了。
前些年太后的寿宴一直都是碧熙宫的那位贵妃娘娘主理的,所以今年打从开春,她们都就按照往常的流程与碧熙宫常有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