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鸢还是没有开口。
她知道眼前的人对她抱着最纯粹的恶意,这恶意甚至与楚凌沉并没有关系,只是因为她站在光亮处,身上的衣裳干净了一些,便招来这无端的恶意。
宋莞尔她甚至,损人并不利己。
她还在笑。
颜鸢冷眼看着她。
直到此刻,她终于对宋莞尔起了厌恶之心。
颜鸢等她笑完了,才道:“你说我们生来不平等,所有人看不见你,可是宋莞尔,你和我是什么关系?我们是有灭族之仇,还是夺财之恨?”
宋莞尔没有回答。
颜鸢告诉她:“我们并没有关系。”
颜鸢道:“你为何要用九成的败率,去赌一个不相干的人遭遇不幸的可能?”
颜鸢道:“你哪里是求存,你是求宣泄。”
颜鸢望进宋莞尔的眼睛:“我未必会受损,你却已经付出代价。宋莞尔,你说全世界没有人在意你,可明明连你自己都不曾在意自己。”
宋莞尔的笑容僵在脸上。
愤怒渐渐取代了得意。
“你住嘴!”她尖声吼了出来,“我不需要你舐皮论骨!”
“我没有在舐皮论骨,也并不想要了解你,我只是……”颜鸢轻声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可惜而已。”
她明明已经离开那座山城很远很远了。
其实可以过得更好一些。
只可惜,她似乎并没有放下过五岁那年得到的馒头。
手里一直捏着东西,又如何能够爬过高山。
……
颜鸢不想再与她多话了,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疑惑的答案,就干脆地转过身离开宋莞尔的房间。
只是脚步还没迈出门口,宋莞尔狰狞癫狂的声音便从她的身后传来:
“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得到了他吧?”
“他对你信任有加,他为你倾城献宝,把你捧上到云端,颜鸢,这些东西我何曾没有拥有过?”
“他早就心有所属,那个人已经死了,他也已经死了。”
“你永远都走不进他心里。”
颜鸢一步跨出门槛,紧接着脚步微滞。
一半是因为宋莞尔的话语;
一半是因为她在房门口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寺院中的梧桐已经落尽,只余下满园茕茕孑立的枝桠。
楚凌沉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正幽幽看着她,安静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就像一场雨落下。
已经死了么?
颜鸢的耳畔回荡起宋莞尔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