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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诺大官署只负责教习全体皇族子弟这一件事。
可谓是无比的清闲。
扶苏一进庭院,只见数名冠带整齐的公子,已齐刷刷等候在了一旁。
扶苏见状,笑道:“诸位弟弟近日可好,兄长我近来一直忙于政事,却是有些疏远怠慢你们了。”
“为兄向你们赔礼。”
说着。
扶苏朝几人微微欠身。
公子高等人对视一眼,岂敢让扶苏见礼,连忙出手将扶苏扶起,道:“兄长你何出此言?我等弟弟愚笨,无法替父皇排忧解难,眼下全都交给兄长,我等心中实在惭愧汗颜。”
扶苏目光微异。
他看着四周的林木葱茏,也是感叹道:“父皇虽对我们偏爱有加,却也将我们养成了笼中鸟,诸位弟弟的才能,我身为兄长却是知晓,若能如过往宗室子弟一般,又岂会碌碌无为?只怕早已闯出一番名堂,建功立业了。”
闻言。
公子高等人目光微异。
他们记忆中,扶苏虽对他们亲近,但鲜少对父皇关于宗室的决定有意见,这次怎么突然会说出这番话来?
公子高道:“大兄谬赞了。”
扶苏跟几名弟弟寒暄了几句,就径直进到了学馆中,刚进入学馆,就看到了堆如小山般的竹简,随即就走了过去,好奇道:“你们近来就在研究这些?”
公子高等人面色微变。
只是学馆中的事,实在不好隐瞒,公子高只得硬着头皮道:“这的确是我们几兄弟近段时间醉心之事,让兄长见笑了。”
扶苏将其中一卷竹简拿起,看着上面清晰的《为吏之道》,不禁回过头,看向了公子高。
公子高面色微僵,拱手道:“兄长这段时间忙碌,我们也不敢去打扰,因而还没来得及将此事告知兄长。”
“我跟将闾、荣禄几人,前段时间去拜会过嵇先生。”
“我们的天资无法跟兄长相比,幸得父皇偏爱,能暂得宗室籍,但名不正则言不顺,我等对大秦寸功未建,获得宗室籍实在是惶恐,为不让父皇威名受损,也为日后能蒙荫子嗣,便想让嵇先生出谋为我等得个爵位。”
“嵇先生才能卓绝,也的确为我们想了个法。”
“嵇先生之法便在于教化!”
“教化?”扶苏眉头一皱,有些不理解。
公子高也苦笑一声。
他当时听到嵇恒的话,又何尝不是这种感受?
他们能行什么教化?
他继续道:“兄长并未听错,嵇先生给出的办法,就是‘教化’,让我等弟弟编著一本教化之书,用以日后教化大秦子民。”
“嵇先生还说教化之功,利在千秋。”
“我等虽不解,但也深知嵇先生之才能,因而回宫后,不敢有丝毫懈怠,将官府相关的书籍,以及过去夫子给我等授课时所讲授的书籍,都从御史中丞处借了过来,试图编撰一卷教化之书。”
“只是忙碌大半月成效寥寥。”
一旁。
听到公子高的话,将闾等人也都面露尴尬。
扶苏好奇的问道:“嵇先生,让你们编纂怎样的教化之书?”
公子高道:“嵇先生说非是培养官吏,而是旨在于让更多人能识文断字,因而建议我们用隶书。”
“隶书?”扶苏蹙眉,道:“大秦一文字,定的是秦篆。”
公子高点了点头道:“当初朝堂定下的统一文字的确是秦篆,但嵇先生并不建议用秦篆,秦篆相对隶书书写起来更为复杂,学习的难度更高,这样并不便于后续的推广跟使用。”
“所以隶书更为方便。”
“此外。”
“嵇先生还建议设计出一套标识。”
“用于分句读。”
“便于提高学习的效率。”
“一切的一切,都为降低学习的成本,隶书比秦篆更为简洁,朝中又有程邈、王次仲等隶书大家,加之隶书已渐渐成型,因而最为合适。”
扶苏目光微阖。
他好奇的问道:“嵇先生可曾说明缘由?”
公子高摇头。
他道:“嵇先生只说这是大秦今后要做的,还说事关到军功爵制的改动,只是并未对我们多讲,我们也不敢去多问,也知晓自己的天资,因而一心只在编纂出一卷合适的‘教化之书’。”
“若日后朝廷真的能用上,我等兄弟也算为父皇分忧解难了。”
“这对我们而言就已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