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重新转过身,平静的扫了眼羊皮纸,再度站在了云车前。
相较前面。
他淡定从容不少。
胡亥的镇定自若,让赵佗心中一惊。
他狐疑的看了胡亥几眼,有些惊疑,胡亥难道真要回应?但朝廷对南海五十万将士的态度,他早已清楚,不然也不会生出想法,然眼下胡亥的这番姿态,却让他不仅疑惑起来。
难道朝廷对大军的态度已有转变?
只是这真有可能吗?
赵佗满心不解。
胡亥长身而立,高声道:“众将士……”
胡亥的声音从云车上传出。
传令吏尚未将肃静二字传至四周,但整个大营已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抬着头,望着那高高的云车。
等待着胡亥接下来的回答。
满眼期许跟希冀。
胡亥深吸口气,高声道:“我前面解答的是为何而战,何以为战,但你们现在心中同样还有疑惑,我胡亥却是能为你们解答一二。”
“我这次前来,带来了上百万金钱布,在你们看来,或者在你们认知中,这是朝廷用以安抚的,为让你们能继续无怨无悔的待在南海,但这一次,你们错了。”
“这些钱布是钱赏!”
“这是你们应得的钱赏。”
“绝非安抚。”
“更无半点安抚之意。”
“这是朝廷在兑现过去二十年,你们对大秦对天下立下的功劳的功赏,朝廷此举的确是存着安抚之心,但这个安抚,并非是让你们永久留在南海的安抚,而是让你们再接再厉,尽快扫灭南海丑类。”
“大秦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大秦子民。”
“更不会放弃你们这些为国效命数十载的大秦将士。”
“抛弃自己的子民。”
“这是大秦决然不会做的。”
“当年韩原大战,先祖穆公被困龙门山下,久久难以突围,情况危及之时,正是得三百野人相助,最终大败晋军,而这些野人之所以助秦,便是当年穆公先祖对这些抢杀马匹的野人网开了一面。”
“大秦对野人尚且会留一条生路,何况是对自己子民?”
“你们完全可以安心。”
“这次我的确只带来的钱布。”
“但这是此行只能带钱布,而下一次就未必了。”
“大秦已稳定了天下。”
“等外患彻底扫灭,大秦还需这么多将士镇守边疆?”
“不需要!”
“有些事其实本不该知会你们,但既然众将士相问,我胡亥岂能不答,若是不答,岂非要让军中猜忌?到时岂不是自乱军心,岂不是要寒南海五十万将士之心?”
“我胡亥岂能做出此等荒唐之事?”
胡亥声震如雷。
声音在整个大营中传荡。
胡亥面色潮红,整个人无比的精神亢奋,他模仿着昔日始皇的举止,在云车上高谈阔论,高声道:“朝廷其实在之前就已有商议,商议等南北两疆战事止歇,就陆续将军中士卒撤回。”
“到时不仅是在场的士卒,还有军中将领,南海的官吏,未来都会陆续回返关中,回到你们应回的家园,只是天下秦卒上百万,想要那么快将士卒撤回,绝非易事,且南海北疆都需防御越人匈奴,因而恐还要等待一段时间。”
“胡亥在这希望众将士能谅解。”
“天下形势已变。”
“正是因为你们的前赴后继,悍不畏死,大秦才能用这么短的时间,扫平天下,驱除匈奴百越,等南海战事平息,大秦将不用再这么大动干戈,天下也会自此进入真正的休养阶段。”
“天下将会得到数十年,甚至更长久的太平。”
“回家。”
“势在必行!”
“你们不会等太久。”
“最长不过三五年,最快一至两年,甚至更短,朝廷近期就已在拟定相应的政策,到时众将士就都能得到机会返回关中。”
“以胜利者的姿态。”
“昂首挺胸。”
“接受天下人的仰慕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