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
天气已渐渐转凉。
只是胡亥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胡亥的异样,嵇恒自是看在眼中,但也并未去多问。
他没有心思去理会其他人的事。
只是嵇恒没有理会的想法,胡亥在纠结了一阵之后,还是决定将此事说给嵇恒,他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嵇恒,最近赵高有些异样,今天,赵高突然找我,让我不要轻言放弃,还说会竭尽全力帮助我上位。”
“甚至……”
胡亥顿了一下,继续道:“他还说朝中不少官员其实更信任我。”
闻言。
嵇恒微微颔首,淡淡道:“你对此事是何看法?”
胡亥苦笑一声,道:“我哪有什么想法,现在大兄已为父皇确立为了储君,这也意味着,我们其他弟兄没有了任何争夺的机会,我自然不会再去争夺。”
“而且我本就不喜处理事情,若是将整个国家的事都交给我处理,我哪里应付的下来啊。”
胡亥很有自知之明。
他其实是一个很懒散的人,有时的确有三分热度,但想让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去处理奏疏,这实在是折磨,胡亥自认自己坚持不下来,所以始皇确立储君,也算是让胡亥解脱了。
这段时间。
他一直待在嵇恒这。
也是享受了一段难得的静谧时光。
他甚至是甘之如饴。
更是没再打过成为储君的想法。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赵高的胆子这么大,明知道储君确立的情况下,还试图去挣扎、去改变当下的局势,而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胡亥也是露出了惊骇之色。
他甚至对赵高感到了陌生。
现在的赵高似有些偏执了,过于执着让自己去争储了。
嵇恒笑着道:“你虽无意,但其他人却是有心,扶苏现在在朝堂的确并不受待见,扶苏过去的一些行为,其实跟朝臣的想法是背驰的,因而很容易引起朝臣不满,所以有人跟赵高伙同也就顺理成章了。”
闻言。
胡亥狐疑的看着嵇恒,疑惑道:“你就这么镇定?”
“我最近一直往你这边跑,朝堂不少人恐都发现了,你难道不担心有人会针对你?”
嵇恒轻笑一声,不在意道:“担心如何?不担心又如何?事情的确定权并不在我手中,而且我住的地方虽不算繁华,但却也有着不少侍从护卫,其他人就算想针对我,恐也要掂量一下后果。”
“尤其扶苏当下还是储君!”
胡亥摇摇头。
他道:“现在朝堂上似越来越多官员对大兄不满了,我担心日后恐真会出事。”
嵇恒嗤笑一声,摇头道:“你太高看朝廷的那些官员了,他们的确有能力,而且也都很聪明,但有时候聪明人一多,很多事就办不好,这些人心思太多太杂,就算勉强拧合在一起,也注定是昙花一现。”
“而且……”
嵇恒眼中闪烁着古怪之色。
他揶揄道:“这个场景未必就是坏事。”
“甚至就是一件好事。”
听到嵇恒的话,胡亥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没听明白。
不过他并未急着去问。
而是自己独立思索了一下,在想了一阵后,也渐渐想到了一点头绪,他猛地看向嵇恒,想着扶苏过去的种种举措,惊疑道:“你其实早就料到了这个情况,甚至你当初给大兄的建议,其实就是故意要弄成这样的。”
闻言。
嵇恒眼中露出一抹讶色。
他却是没有想到,胡亥竟意识到了。
胡亥想的没错。
这其实本就在意料之中。
只不过他并没有料到会是赵高牵头。
但若是细想下来,也的确合情合理,赵高是一个不甘沉寂的人,尤其是过去品尝过权力的滋味,只不过赵高有些没搞清自己的身份,他过去享受到的权势,并非来自他自身,而是来自始皇,只不过赵高显然并没有意识到。
在被夺走权势后,赵高便有些着魔了。
他想要重新掌握权势。
只不过如过去一般讨好始皇的路已行不通,因而赵高只能退而求其次,试图将胡亥推向高位,如此便能让自己东山再起。
欲壑难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