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阎乐的身影就出现在里堂。
见到赵高,阎乐丝毫没有半点不敬,连忙恭敬的讨好道:“外舅,你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
赵高抬眼,眼中闪过一抹冷色。
他淡漠的看向阎乐,冷声道:“怎么,不欢迎?”
阎乐身子一颤,连忙道:“这怎么可能?外舅在阎乐心上,那是比亲生父母都还要亲的,我怎么可能不欢迎,只是外舅自巡行回来,一两个月都没有过来,我这才下意识问了一句。”
“这是外婿自己多嘴。”
“该掌。”
说着。
阎乐呼呼扇了自己几巴掌。
见状。
赵高面色稍缓。
他寒声道:“你恐是早就听说了,我中车府令的官职没了。”
阎乐脸色微变,跪地的屁股高高的拱着,颤声道:“外婿的确知道,但外舅待我恩重如山,我能走到今日,都是过往外舅的栽培,就算外舅没了官职,在阎乐心中,依旧是外舅,绝不会有半点变化。”
“我阎乐更不敢生出任何异心。”
“我可是清楚的知道,我是谁一手提拔的。”
“外舅切莫多心啊。”
赵高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他颔首道:“看来我赵高这么多年,一直提携你,算是没有提携错,起来吧。”
“我这次过来是有事要问你。”
阎乐没有从地上爬起,依旧跪伏在地,试探的问道:“外舅想问我什么?”
“我曾给过你一份空白令书,现在这份令书还在吗?”
闻言。
阎乐脸色微变。
他忙不迭的点头道:“这么重要的东西,阎乐哪敢弄丢,一直好好的藏着,未曾告诉过任何人。”
赵高点头,吩咐道:“继续好好藏着。”
“你我爷俩的翻身机会,可就靠这份空白令书了。”
“外舅你这是?”阎乐好奇道。
赵高冷冷的瞪了阎乐一眼,顿时吓得阎乐一激灵。
“不该你打听的消息不要打听,有些事知道多了,对你没有好处。”
“若非实在迫不得已,我也不想打这个主意。”
“但陛下太过无情了,丝毫不念我赵高这三十几年的服侍啊,而胡亥近来跟我也越发疏远了,过去我提携的那些宦官,眼下也对我爱答不理,甚至直接恶语相向,都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些混账东西,我早晚要让他们好看。”
“哼。”
“而今陛下老了。”
“病了。”
“也越来越糊涂了。”
“以前那么英明神武的陛下,如今去哪里了?”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扶苏,一点点的扩张着自己的羽翼,甚至对扶苏将嬴斯年那个小畜生,送到那嵇恒身边都无动于衷。”
“我们的这位陛下变了。”
“可陛下不能变啊,陛下一变,朝中宫中很多事都会变。”
“我赵高就一宦官,到时还有活路吗?”
“现在宫里的宦官,已是唯扶苏是从,也根本不将公子放在眼里了,等扶苏上位,我赵高还有好日子吗?”
“宫中的一些宦官会放过我吗?”
“会放过你吗?!”
“自古以来,宫廷之间的争斗,都是你死我活的,一旦扶苏上位,那些老臣全都要退下,到时这咸阳令还轮得到你?只怕不知道多少人已经盯上了你这个位置,也早就找好了弹劾告发你的证据,只不过这些人都还在等。”
“等始皇帝驾崩,等新皇帝登基。”
“到时这些证据,就是他们向扶苏的讨好书。”
阎乐面露骇然。
赵高冷哼一声,漠然道:“所以我赵高岂会坐以待毙?岂会就这么容忍其他人骑到我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