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前这个幻化成顾云琅样子的画中男子,却已经俯身到她耳畔,呼吸撩拨得她心头发麻。
难道是因为,他是自己唯一双修过的男人么?
想到这里,江玉瑶心里有些发酸,早知如此,南潮阁里的男人一个都不该放过,也好过现在又要面对这个声音这张面容。
她真的,并不想啊……
“师父?”画中男子轻声唤着,“为什么不睁开眼看看徒儿?”
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面颊,让她心中一阵恶寒。
她很想一巴掌拍死这个画中男子,但是不知为何,她动不了,只能任由对方低声笑着得寸进尺。
“师父这样,是无法摆脱我的。”画中男子低笑道,“你在抵触自己的内心。”
江玉瑶终于睁开眼,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冷冷道:“你为什么要变成他的样子?”
“因为师父喜欢啊。”男子凑得更近,一双眉眼温柔至极。
江玉瑶再次闭上眼,心湖却是涟漪阵阵。
她从未想过,若是顾云琅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自己会是怎样的心情。
她下意识的认为,自己重生于魔域之中,已经不可能再与顾云琅有任何交集。更何况,她连对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甚至都没有想过去打听一下。
这是喜欢?这是抵触?
不,这应该是,放不下所导致的逃避。
一念至此,江玉瑶放在膝头的双手骤然握紧。
当画中男子的手划过她的脖颈时,江玉瑶再次睁眼,骤然抬手扼住了男子的脖子。
化作顾云琅模样的男子惊惧得睁大了眼睛:“你…怎么能…”
“我抵不抵触,喜不喜欢,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江玉瑶手掌发力,那男子脖颈瞬间青紫,他想用手去掰,可是手上的力道根本无法抗衡江玉瑶,他只能不甘心地挣扎道:“我是你心中所想所念之人,你忍心?!你下得去手?!”
他眼珠一转,又变换求饶模样:“师父,不要杀徒儿啊师父,师父最疼爱徒儿了不是吗?!”
“疼爱……”江玉瑶冷笑一声,手掌怦然一握!
那男子的脖颈在她手中径直捏碎,但是没有血,江玉瑶摊开手掌,掌心只有一片灰白色的粉末。
“疼爱……”江玉瑶看着掌中粉末,凄然一笑。
以前是被迫疼爱,至于以后,最好再不相见,各自陌路。
自己没有打听他的消息,是真的没想过要去打听。那已经和自己无关了。
自己只要安心做她的月海宫主,安心享受权利和金钱,在南潮阁各色男子之中流连寻欢,这不香吗?!
江玉瑶轻轻笑了笑,她想起南潮阁,心情都不由轻松了起来。
是的,这就是自己想要的,至于过往和那个什么徒儿……
她慢慢翻转掌心,拍了拍那些灰□□末,看着他们扑簌簌飞散落下。
墙壁上,那副春宫图又恢复了原样,一男一女交颈而卧,他们的面容依然模糊,只是那男子的脖颈处带着一圈青紫,若是细看,更能看到他的眼角处,似有一滴泪痕。
我来
顾云琅盘膝而坐闭目养神,脚边一地灰白的粉末。
他面前的墙壁上也有一副壁画。壁画之中却只有水榭亭台卧房床榻,空无一人。
其实之前画中是有人的,春色旖旎之间,那画中女子居然走出壁画,幻化做了她的模样。
未着寸缕,媚眼如丝,主动地缠上他的身体,丁香小舌轻舐他的耳畔。
顾云琅只看了一眼,便一掌拍碎了那个画中女子,徒留一地飞灰。
可笑,幻化出如此形似神不似的东西,指望他陷入问心之苦?
对她,他又何须问心?
绘有壁画的墙壁突然出现一阵涟漪,很快,它便化成一道可以越过的结界。
顾云琅站起身抬脚走了进去,等他再次站定身型环视周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间厅堂之中。
厅堂的墙壁上接连出现阵阵涟漪般的结界,江玉瑶从顾云琅对面的墙壁结界走出来,靠近大门的墙壁处则走出了燕琢,那颗罗汉松旁的墙壁处则走出了夜萤,摆着长寿菊的几案旁的墙壁则走出了朱朱。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顾云琅和江玉瑶一脸云淡风轻,朱朱依然满脸无所谓的样子,燕琢和夜萤却面色古怪,两人视线一对上便赶紧各自分开,脸还红了。
江玉瑶看在眼里,突然觉得自己头上可能长了几根青青绿草。
顾云琅默默地看着江玉瑶,看到她的视线平静地落在燕琢身上,他若有所思,却听到一个老妪的声音在厅堂门口响起。
“几位擅自享用了我们家左丘家的喜饼,我们也送几位了一餐秀色美食,你们现在能出现在这里,说明你们都享用过了那一餐,却不知,几位感觉如何啊?”
一身喜婆装扮的老妪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问道。
夜萤的脸再次红了起来,只是她脸上并非少女的娇羞,而是有些羞赧愤懑。
“你到底想干什么?!”夜萤气道,“堂堂左丘家,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待人,就算我们有错在先,几盒喜饼而已,也不该被你们如此折辱!”
她自然不知道左丘家是什么“堂堂”大户,只是觉得这样说起来更有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