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婷想不明白。
其?实她想不明白,也不能怪她。因为她幼年便没有父妃护着,先帝对她不闻不问,没有人教她这些。
能登上这个?帝位,不是?因为秦婉婷有多优秀,而是?因为她的姐姐们都斗死了,她捡了漏。所以每时每刻秦婉婷都清楚她是?小偷——偷了帝位的小偷。
她生而平庸。
书谨是?秦婉婷握住的第一把刀。第一把属于?自己?的刀。这把刀教会?她怎么杀人和保全自己?,却在某天失控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秦婉婷恨书谨,却不得不依靠对方。
她懵懵懂懂活了大半生,都没有活明白。按部?就班地,有了继承人。按部?就班的,驱使书谨。按部?就班的,躲在刀的背后。她只把书谨当作?唯一的依靠,但渐渐却忘了对方的重量……故而秦婉婷在权势中渐渐迷失,以为自己?并非生来平庸。
以为她也能应付那些贪官污吏;以为没了刀,她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执刀人;以为她依旧可以不用?履行帝王职责,享受荣华富贵。
但事?实上,她不行。
没有书谨,她秦婉婷什么都不是?。
她依旧是?那个?幼年时期被清官贪官裹挟前?进的傀儡皇帝。可是?,就是?这个?她最需要的人,她心里不可撼动的利刃却一夕之间倒戈了。
因为她的表姐。
所以因爱生恨,大概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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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牢里,王槿之正在和王雅做最后的交谈。
她们相对而坐,隔着铁栏杆聊着未来的政事?,却见从宫里传来消息。那李春苟风尘仆仆地赶来,未等站稳便向王槿之一拜道。
“右相大人,陛下临终宣您入宫!此刻已在寝宫等候了,您快随奴才去一趟吧!”
王槿之不知道女?帝这次要找她做什么,却是?估摸着时间应该到了自己?离去的日子,扒开玄真拽着自己?的手。临走时,对她道。
“玄真,时辰已晚,你回?去歇下吧。”
“待明日,书言她就回?来了。”说着她又?整理了下衣袍,准备妥当了才跟着李公公去了。
没一会?儿,王槿之便行色匆匆,赶到女?帝寝宫外。
一路上寂静无声,皇宫比平日还要冷清阴森。挂着的宫灯在夜风中摇曳,闪着幽幽烛火,平添了几分诡异之感。
王槿之并未在意这些细节。她猜测女?帝此时召见她,可能是?因为她的时日无多,想在临走前?带自己?一起?走——毕竟旧帝的权臣对于?新帝来说就是?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