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憩鸟。
巡夜的看见有人跑出来,惊得手中的灯都晃了几晃,一阵兵荒马乱的要来捉我们,既不知我们身份,怕是有头脸的宫人,不敢逼迫太狠,又不敢闹出大动静,惊了这附近的贵人——譬如长乐公主不才在下我——追逐得便甚拘束。我与韦欢没有顾忌,横冲直撞,遇见小路就钻,遇见树丛就进,一路也不知践踏了多少名花异草,竟也曲曲折折地回了丽春台。宋佛佑早带人焦急地守在门口,见我们两个火急火燎地冲进门,边跑还边大喝“关门”,就要上前询问。
我道:“宋娘子先替我应付外面,我困了,有事明日再说。”牵着韦欢,穿着鞋就冲进寝殿,直直地往床上一扑,心一拨一拨地跳得紧,喉咙有些干涩,心和喉都有几分窒息后猛然得以喘气的痛苦,等翻身躺了一阵便好了。韦欢也毫不顾忌地倒在我的床上,大声地喘气。
我听见门外有人轻声询问,屏息去听,只听宋佛佑答道:“我们殿中没人出去,你们一定是看错了。”那人再说了什么,宋佛佑便提高声音道:“我不管你是几品,又是哪一处的属下,这里是长乐公主的寝殿,公主素来浅眠,你们这样大执大扰的,惊了公主,谁担得起?”
外面的人声渐渐小下去,过不多时,便寂然无声了。我等人走了,才转头向韦欢道:“没想到阿宋也会说这种话。”
韦欢也向我笑道:“你没想到的多呢。”
四周一片黑暗,唯有她的眼睛闪闪发光。我看着她的眼睛,情不自禁地道:“那你猜,我此刻想得到的是谁?”
第90章打架
一句话问出来,我便后悔了——既是注定没结果,何苦又要提起这些话呢?
韦欢倒答得不假思索:“你早上起来倒还罢,出去一趟,回来就心事重重的,想的不是太子,就是太子托付的事罢。”
我见她想到了别处,大大地松了口气,却又迟疑片刻,才决定把这事向韦欢讲一讲:“阿兄今日带我出去,见到了许多…流民。”我身边这么多人,真正可以商量事情的却只有那么两三个,这两三个里,还只有韦欢一个稍微顶些用,这么想来,母亲选了这么多伴读进来,其实也确实是在为我考虑。
韦欢讶然道:“太子带你微服去看流民?”
我嗯了一声,问:“怎么了?”
韦欢不赞同地道:“能有流民的,不过是城南、城西的那么几个坊,再不就是两市了,哪里都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再说那些人饿极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太子倒也罢了,你去又算什么呢?万一被人冲撞了,甚或是走丢了可怎么好?”
我笑她杞人忧天:“太子纵是微服,自然也是有人护卫的,朗朗乾坤,哪来那么多怪事!”又故意道:“你上回还说要带我去两市,自己食言了不算,阿兄带我去了,你倒还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