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只是冷笑,冷笑的间隙故作不经意地吸了下鼻子,我方知那眼红是因她哭了,这却比她的怒气叫我更难受,我自己也鼻酸眼热起来:“我时时刻刻都和你在一起,一日做了些什么,见了些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我何曾见过外面的什么少年郎?又何曾见他们好了?你…你生我的气可以,不能这样疑我。你这样疑我,我心里难受。”抓着她的手,按在我的心上:“你摸摸,这里跳得这样快,这样难受。”
我的心的确是跳得极快,快得有些异样了。我可以感觉血气自心上涌出,蔓在周身,引起一阵一阵的热潮,我的脸此刻一定烫得吓人,虽然我都不大记得上次我心跳这样快是什么时候了,却知道上回我的模样将一向从容镇定、见过大风浪的母亲也吓得够呛。
阿欢果然也被我的脸色吓住了,一手捂住我的心口,急匆匆地道:“好,我不疑你,你先别急。”扶着我想让我倒在床上,我摇头道:“坐着好些。”
她又要出去叫人,我扯住她:“你陪我说说话,我不难受,心就不会跳得这样快,心跳不这样快,那待一会就好了。”
她将信将疑地看我,我暂时没有理她,闭上眼,仔细去听自己的心跳声,亏得我小时候便发现了身体的些许异样,从小自己留心保养,又有御医们精心调理,这毛病其实不甚严重,方才那么说,不过是为了吓吓阿欢,如今见她妥协,自己又坐着调整呼吸,心跳渐渐又恢复了正常。
她一直在看我,手抓着我的手,等我一睁眼便马上问:“好些了?我陪你回去,叫御医来看看。”
我看着她,紧紧抓住她的手道:“只要你好好的,我便什么事都没有。”
她盯着我道:“你迫我承认喜欢你的时候,怎么没有这样担心,到现在又来担心这个,不觉得太晚了么?”
我怔怔看她。
她叹息了一声,轻轻握住了我的手,道:“我不知道你喜欢过多少个人。我这一生只喜欢过你一个。我也不知你到底是一时新鲜,还是…想要长远,我只知道,一旦知道你也喜欢我,我…就再也丢不开手了。我愿意同你在一起,哪怕只有数日欢愉,至于以后…倘若你愿意留我,我便在你府里过日子,若是…你不愿留我,等我安顿好这些事,便寻个寺庙出家,了此残生罢。”
说出这些话,像是已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垂下头,两手放在膝盖上,手指交叉,沉默如一尊石像,我迟疑地起身,伸手去搭她的手,唤她“阿欢”,她没有再如方才那样拒绝我,抬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有泪。(部分正文在作者有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我从不曾想过,她对我的感情会这样深,她对我们的未来,曾有过这么深的考量。
许是因着前世的关系,我总觉得自己虽不如她深沉机变,心智上却较她要更成熟,那股洞悉先机所带来优越感也总在心头时隐时现。
可现在我却发现,她虽然才十六岁,却实在是比我成熟太多了。比起她来,我根本就是一个幼稚、无知、自以为是、一无是处、遇见困难便只会逃避的废物。
这样的我,遇见这样的她,是我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倘若我连这样的她都辜负,那两世为人,又是为了什么?
我在两辈子中下过很多决心,从前我总是毫不吝惜地将这些决心告诉身边的人,仿佛只要说出来的话就可以当做是实现了一般,可是我现在下的决心,我不想说给任何人听,倒不是怕人知道,而是有些事,无论说与不说,都总是要去做的,而且必须做到。
“阿欢,我…可以么?”我轻轻唤她,伸手去碰她的衣裳,她有些疑惑地看我,等我解开她的外衣,手探寻般地向下时才明白我的意思,眼角还噙着泪,脸却薄薄地红了,低头道:“你不是不会么?”
我当然不是不会。三流医科也是医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