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礼似被她的脸色吓住,身子一抖,哆哆嗦嗦地道:“不是姑姑亲口说的,是…崔尚宫和我说的。前几日,崔尚宫代姑姑来看我,说姑姑…不想让我再挨圣人的打,教我…在圣人生气时悄悄和他说这些话,说这样以后,圣人就不会再欺负我了。”
韦欢紧拧眉头:“我平常都教你什么了?这样的事,为何不马上告诉我?”
守礼怯怯道:“姑姑说…不要告诉别人,连阿娘也不能说。”
韦欢瞪着他:“你是听姑姑的,还是听阿娘的?”见了他迟疑的脸色,忽地生出一股闷气,一字一句地道:“以后,只要不是姑姑亲口和你说的,都不能当做是姑姑说的,知道么?”
见守礼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更增添了一股恶气:“罚你出去跪着,圣人什么时候起来,你就什么时候起来——崔明德是什么时候和你说这话的?那日和今日跟出门的,一起受罚。”
作者有话要说:啊最近一两周工作比较忙,可能回复评论和捉虫都不是很及时,等过了这一阵就会好哒~
第260章算筹
这一上午我人虽在宫中,心却早飘到了上阳宫里。幸而宫中并无急务,大体只照状依准即可。午后母亲特地又派了人来唤我,并点了崔明德的名字,我见天色晴好,便不乘车,自骑马出去,崔明德因在上阳宫中无有住处,便早早换了轻便衣裳,与我一道乘马而行。
一路上她都甚是沉默,出城门时才看了我一眼,轻声道:“你想好了么?”
她的神情有些奇怪,我看她一眼,手捏着缰绳轻轻一提,那马便缓了步子,与她的坐骑并了辔:“你若有话,不妨直说。”
崔明德凝视着我:“倘若心中真有彼此,嫁与不嫁,在一处或在两处,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何必一定执着于这个名分?”
我道:“你自己是世家子,岂不知这名分的意义?”
崔明德将头转回去,淡笑道:“正因我出身崔氏,所以才知道这些名分礼数,说到底都是虚的。”
我点点头道:“闷声发大财,倒的确像是你们崔氏的作派。”崔峤明明身体朗健,前几日却上表乞休,他是母亲近两年极信重之人,为太后称制又出力颇多,母亲执意挽留不得,便授了个清河郡公给他,又拔擢了好几个崔氏的青年子弟,堪称一时之荣。
崔明德只是笑:“二娘既知道这些道理,为何一点都不想照着做?”
我坦率地道:“这话阿欢也问过我。我也不是不想照着做。我只是做不到——我不是说自己全然清白无辜,自小到大,我做过的龌蹉事也着实不少,可是这一件,我是真的做不到。我已嫁过一回了。郑博…与我如何,你也看得到。此事也无关阿欢。只是我自己不想再勉强自己,与另外一人假装恩爱,甚而生儿育女,那样既耽误他,也耽误我。”还有一件事我没有说,郑博无论其人如何,毕竟生性温和,又无大倚仗,我能与他相安无事,却未必能与武家这些子弟相安无事,哪怕这人生性再老实,他也是母亲的子侄,我与他不相亲近,万一被他或是诸武捅到母亲那里,万事便再未可知。
崔明德道:“你自己有了决断,也不消我多费唇舌。只是此事若要实行,总要在太后提出赐婚以前,你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