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礼继续眨眼,说来奇怪,他虽非阿欢亲生,那眨眼时候的模样,却直与阿欢一模一样:“两块石头相差不大,不若用羽毛和石头来试。也不用去哪里,就站在阶上扔一扔…”
我实在是恨他这样的聪明,又爱他这样的聪明,瞪着眼不知该如何回答,还是阿欢笑道:“有这工夫,不如多看几本书,自书中寻答案,岂不比问她强得多了?”
我不服气:“听你一说,倒像我不懂似的,我…大郎等姑姑几日,姑姑必定给你解释。”
守礼立刻便笑应一声好,我见他笑得灿烂,忽地又有些后悔,又怕他再问些奇怪的问题,忙忙地将他打发进去,阿欢一直在那头看我,等他进去,便拿手指在脸上一划,轻笑道:“长乐公主好大本事,连木鸟、铁鸟为什么能飞都知道,有这本事,不如改日将那铁鸟做出来,也给我们开开眼。”
我瞪她:“你不信就不信罢,怎么又拿这个教孩子?”
她将眉一挑:“许你说得,就不许我说?”
我见她像是不大高兴的样子,若此刻与她一顶,怕一时口角起来,守礼知道,觉得是为他惹我们两个不快,这孩子正是十三四岁,青春期的时节,万一惹出些心事之类的,总是不好,便先息了声势,柔声小意地道:“不是不许你说,只是你也知他爱问这些,也不去问别人,只是问我…我答不出倒是小事,若是答错了,教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多不好。”
阿欢的眉毛挑得越高了:“是么?”
我被她看得心虚,讷讷道:“还有,我是做姑姑的人…也如同做娘的一般,你在孩子面前,也给我留些体面。”一面说,已拿出侍奉母亲的手段,凑在她身边替她揉肩捏背,近前时才发现她身上的香气果然变了,大体还是从前熟悉的味道,却多了一丝隐隐的甜香气,因就近嗅了一嗅,半讨好地道:“是换了香么?真好闻——也给我熏一熏嘛。”
她将我拍开:“是配的安神香,你近来睡得甚好,未必用得上。”口上如此说,却将自己的香囊解下来,丢在我手里,我接了配上,将自己的也解了,系在她身上:“那这个给你。”
她失笑:“将我给你的用旧了,又来换我一个新的,你倒是好意思。”
我见她面色和缓,便也笑嘻嘻道:“我人都是你的,遑论身上之物?你若嫌弃它旧,岂不是连我一起嫌弃了?是了,你嫌我是旧人,所以才挑剔我的物件是不是?”说着便做哀怨状,两手捉住她手,放在我心口道:“阿欢,好阿欢,求求你不要抛弃我。”
她被我逗得一笑,用力将手抽走:“什么抛弃不抛弃的,你在外面春风得意,又是编书,又是军学,日日在贞观殿内外进出、早晚面圣、与宰相们谈笑风生,我是后宫没指望的人,每日见的、办的,不过是那些石斗升合的琐碎事,熬得脸黄骨细,但求你不要嫌弃就好了,怎么敢嫌弃你老人家?”
她惯常说些半真半假的话,我怕她真有此心,忙道:“谁说你是没指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