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若有所悟。我又将他所看的《论语》捏在手里,看了几行,择其中几段念了出来:“恭而无礼则劳,慎而无礼则葸,勇而无礼则乱…”
李旦唬得上来捂我的口:“阿姊噤声!”
我偏头避开:“读书而已,你慌什么?”
李旦急得跺脚:“可阿娘…”
我斜眼看他:“阿娘说不让你读书了么?”
李旦一怔。
我道:“阿娘看你年纪小,舍不得让你出阁,可却从未禁你读书。”
李旦慢慢镇定下来,看着我道:“可阿娘不许师傅…教我。”
我淡笑:“那是因为他们不合格,教得不好,耽误了你。你自己读书,又没什么干系。你也已到了年纪,一些书文不通,像什么话?”
和守礼比起来,这小家伙真不是一般的聪明,马上就听出我的言外之意,微笑道:“可我这里没有什么正经书。”
我道:“要编《古今图书集成》,所以借了你的书,可并没说未编成之前就不还你了,再说,你是阿娘的儿子,宫中便是你家,你想看什么,叫人不拘去哪,取一卷来,只要不是什么邪书、魔书,还有人敢不让你看不成?”
李旦显是有些犹豫,又不甘心,追着我又问道:“阿姊…就这么笃定?”
我直直看他,这孩子自幼年长到现在,那股跋扈劲已然消磨透彻,只是急性子还在,口里问着话,脚尖不住地扭来扭去,两眼闪闪发光地望着我,透出一股初生之犊所特有的渴望,我轻轻笑了笑,将他扯到身前,伸手抚了抚他的头,他蹙眉躲了开去,气哼哼地道:“男女授受不亲。”
我强将他扯过来,笑眯眯道:“你不靠近些,我们的话就都被他们听去了。”
李旦转头向旁边一瞪,那边上现下又站了四五个小宦官了,几人全吓得一哆嗦,正要向外退开,我复将他们叫住,看李旦道:“你就是这样对你的亲近人的?就凭你这样,叫他们怎么肯为你站岗放哨?”
李旦道:“我…赏赐一向极厚。”
我笑:“你抿心自问,倘若你是宦官…”见他勃然变色,抬手止住他将要出口的话:“只是设想,倘若你是这样一个人,服侍一个待你一般般,却给你很多钱的主人,这个主人,想要你的命,你愿意给么?”
他迟疑着摇了摇头,却道:“可我没要他们的命。”
我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