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亦顿首道:“儿还做了一个实验,单以金、银、铜、铁、铅、汞之类,选少许粉末,日日饲以猫、狗,迄今已有三月,三月之中,凡百二十只畜类,无一幸存,身没之前,四体躯背皆生疮痈。验之于太医,太医以为此物类皆有少许毒性,如断肠草之类,性本剧烈,不可轻易入丹、药。所有试验,皆有太医、内宦验看,前后因果,具有本章。”手捧奏疏,呈送御前,皇帝颤抖着手接过,只看了一眼,便扔在一旁,转头问婉儿:“你早知此事?”
婉儿伏身道:“只在公主以金丹饲猫狗时有所耳闻。”
皇帝没有如婉儿或长乐公主所料那般大发雷霆,只是苦笑了一下,对长乐公主挥挥手:“你做得很好。朕知你的孝心了,下去罢。”
长乐公主和周王对望一眼,悄悄地出去了。婉儿望着颓然坐倒在床沿的皇帝,不自禁地伸出手将她碰了一碰,本想叫“陛下”,想了想,却道:“七娘?”胡超是魏王武承嗣所引进,长乐公主聪明地只字未提,然而此事尽人皆知,皇帝更不会忘,这一会的沉默,想是已在推原武承嗣的本心?不管皇帝愿不愿发作此事,长乐公主都已胜了一筹,武承嗣经此,必将失去圣心。
婉儿轻轻地抬头去望皇帝,病过一场,又在病中强行封禅,她的精神已大不如前,被婉儿一唤,便更失魂落魄,长叹一声,将手握住婉儿的手:“我本想和你同服金丹,共赴长生。”斜抬双眼,直视婉儿:“可你…似乎不愿。”
作者有话要说:
第394章行露(二十四)
天阴沉沉的,腹中空空荡荡的人,看见这天气,便更觉难受。
韦欢小小地抿了一口蜜水,忽见守礼蹬蹬地自外跑来,连靴都不及脱:“陛下病愈了!阿娘,陛下病愈了!”
韦欢蹙起眉,低斥了一句:“大郎!”守礼虽听话地垂手站定,眉眼却不住向她瞟来,嘴上不停,连声道:“陛下病愈了,阿娘可以吃饭了,儿就叫他们去取粥,还有汤饼,还有肉…”
这小郎也已有数日未曾好好进食,一张圆白的小脸迅速地消瘦下去,显得双眼越大,且还满布血丝,他吩咐时间,侍儿们已端了满满一案的吃食,却比他老练得多,所上都是清粥软点。
守礼闻得香气,喉中不住上下滚动,却欢欢喜喜地端了一碗粥,先捧到韦欢面前:“阿娘请用。”
韦欢笑着抚了抚守礼的脸,轻声道:“阿娘还要等一会。”想了一想,又道:“大郎也再等一会。”看守礼不明所以,也并不解释,只命守礼扶了她,乘辇向御前去。步辇至殿外,却见李旦与太平正自内出来,望见韦欢便停了步,在道旁侧身等候。
韦欢已行步艰难,一手扶了佛奴,一手扶着守礼向前,经过太平时听她低声叫了一句“欢”,脚步一顿,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