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便向她解释:“是绘堪舆图时公主所想的法子,以原尺大小皆缩小若干倍,等而画之,便如将一样物事原般缩小一样。”
母亲听了,又将韦清的草图拿过去一看,也笑道:“且等润色后再看如何。”颇有些挑剔地看了韦清一眼,问他:“韦卿年庚几何?”听他答“三十九”后又问崔秀:“崔卿可有四十了?”
崔秀伏身答曰“四十有二”。
母亲拿眼将韦清一看,又向崔秀一看,轻笑道:“你们既要为朕作画,这些时候便宿在宫中罢。”
作者有话要说:唐代宰相要轮流在宫中值班,遇见特别的事(比如皇帝特别信任,让他专职拟诏)还会常住,记得有一个宰相曾在宫中数年不曾回自己京都里的家(好像是权某人?),以至于因此担心子嗣问题。但是这个宫应该并不是后宫内廷,是住在宫城中而已。
第404章良心
母亲赐崔秀与韦清廊下食,又命我陪她用饭。我至今大体都还是一日三餐,在阿欢那又吃了东西,只略吃两口便罢,母亲所用亦不多,边吃边与我商议早上的奏疏。
我的处置大体都合母亲的意思,只有一处修水渠的事,我见是民生利好,所费又不多,拟了“可”字,母亲却一眼看出所费钱帛虽然不多,却要征调大量民力,眼下正在打仗,又是缺人的时候,便即否决,又教我道:“修水渠虽是善事,然而所费不止钱帛,还有民工、民力,如三峡一带,地势高隘,稍有不慎,即有跌落,杀伤甚多,此是其一;一州之用有限,挪去修渠,旁事上便易耽搁,此是其二;修水渠的目的为何,是灌溉,还是漕运,修此一渠,于航路、农田以及邻州民人有无影响,修了可用多久,须得多少后续物帛人力,所得之功与所耗之费是否相合,又当考量,此是其三;至于修渠的风水、天象、人员等事,就更不必说了。”
我躬身领了,因想起一事,问道:“冬官中人,于这些事想必熟悉些,儿遇见这样的事,可否去问他们?”见母亲微微颔首,又道:“儿还有不解处:如漕运、水渠、农事,都是专门的学问,不知这些学问在哪些地方可以学到?冬官等部的员属在这些事上的学问多少,又有无可衡量处?一地水渠既或影响邻州,是否有专人从国家或道的分上统算此事?”
母亲拿眼看婉儿,婉儿道:“大体有地官、冬官管辖,大事则经宰相议处、陛下裁断,六部中低品员属多出自世家,代代传有此间学问,主官或久历吏事,或学自诸藏书,或问诸掾属,都非一处得来。”
母亲明白我的意思,笑道:“《古今图书集成》中已分门编纂了这些学问,你想要哪些门类,叫他们抄一份出来便是,朕亦命他们抄一份到冬官,有想学的,尽可以自学。”
我道:“如此倒不如在秘阁之外,再建一个图书馆,专门收集这些杂学,准许九品以上流内官、受命之使者、太学生读、借,诸部阁中,亦可视其职责,专设一处借书的地方。”
母亲道:“你可回去拟一封事,再议。”
这便是有意了,我点头称是,手边有纸笔,便将母亲所咨议过的事连此事一道记下,退出后在偏殿又待了一会,将何事拟该如何处置、可以问谁都理了出来,不大复杂的都交裴兰生代拟了札子,转外官咨询——递出前似模似样地到寝殿中,托人将札子献进去、听候母亲的示下,母亲须臾便命人回复说“知道了”,我方叫人收了,明日早起便四处送去——悬而不决的、私密的另是一列,揣在我自己怀里,其中又有紧急的几条是要和崔秀商议的。
想到崔秀,我便有些头疼。眼看天已黑了,此时去找他,孤男寡女,便坐实了阿欢的说法,可若不去找他,又确实有紧急的事情,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