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笑:“睡迷糊了,现下才想起来。”
婉儿便将所收书札给她:“公主出去想了一回,方才所议未决之事,须得向这几位去问,书札已拟好,请七娘的示下。”
皇帝随意地捡起一封,只看了一眼,便点点头,婉儿要亲送出去,却又被她叫住:“叫她们去罢,你不过一个人,事事都管,管得过来么?”
婉儿因改唤小奚传达,自己又进来,立在皇帝身边,眼看着那拖鞋,皇帝瞧见了,踢开鞋子,半坐回榻上:“其实也就是如胡人的翘头履,去了后侧的围挡,方便趿着走罢了,没什么新奇的,太平也就只在这些小事上有些天分。”
婉儿道:“说是这样说,前面缀着这金狮,却挺有趣——七娘这双还不算绝有趣的,公主给庐陵王大郎做了一双,全用白毛,做得如狮子狗的爪子一般,满宫里的人都赶着去看,说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物件。”见她面上微露不悦,改口道:“不过毕竟是天家苗裔,这样的东西,也只在寝中穿穿,图个新奇罢了,不可真当做正经使物,失了威严。”又夸她:“七娘这双,鞋头上金狮子栩栩如生,既威严肃穆,又暗合佛家经义,最是精妙。”
皇帝反而又蹙了眉,露出些惆怅来,婉儿轻轻叫了声“七娘”,她方回神叹道:“守礼也大了,总是‘庐陵王大郎’‘庐陵王大郎’地叫,也不像样。明日就拟制,封他个郡王罢——临淄如何?”
婉儿不接话,只笑道:“听说公主向崔公讨教学问去了。”
皇帝看了她一眼,接口道:“韦清少时看着还好,而今还不到四十岁,怎么就变成这模样,又老又丑。”说话间眼不自觉地又去瞥镜子,婉儿察觉了,笑牵着她的手道:“是呀,怎及得七娘,比他还长着些岁数呢,又年轻,又漂亮。”
皇帝被她夸得露了笑,口中却道:“你和她们学坏了,一意只知道谄媚!”
婉儿不答,将她的肩轻轻一搭,扶着她倒在榻上,皇帝初不解她的意思,片刻后便明白过来,竟难得地露出些羞赧,反身起来,想去解婉儿的衣裳,婉儿却止住她,两眼直直看进她眼去:“七娘让我试试,便知道自己还年轻否了。”
皇帝怔了怔,这一怔愣的功夫,便已被婉儿除去了衣衫,露出大半个身子来,她有些憎恶地看了一眼自己光裸的部分,偏了头,叫了一句“阿婉”,手伸出去,有些焦躁地想推开婉儿,婉儿却执拗地绕开她,将她轻推在榻上,半伏在榻沿,手指轻抚过她的锁骨,一路向下,又至胸前。
到了这年纪,再是保养得宜,人也难免地露出了颓败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