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天亮的早。
天虽朦朦亮,但还悬挂着残星弯月。不知名儿的昆虫也起的早,已然叫上了。一道鬼魅的身影顺着墙根猫了过来,他步伐很快,来到一扇木门处停了下来,迅速地瞧了瞧四周,确定没人,便推开木门溜进去。
他脚下如生风,径直朝正房走去,试着推了推门,却不想门直接开了,他立马走了进去,见四下无人有些失望。
失望?
对,是失望。
随即又想起,这才什么时候,自己是来早了。
他转身迈出去,直接扑向东边的屋子,推开门,直接朝床铺扑了过去。瞧见仍旧沉睡的女子,伸手推了推她。
女子喃喃地哼了哼,翻身又睡了过去。
他坐在床沿,俯下身子,嘴几乎凑到女子的耳际,轻轻地道了几个字。
酣睡的女子立马睁开了双眼,有些惊恐地道:“三少爷?”
看着她一脸惊吓的样子,赵希厚仍不住笑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瑞雪的面颊,有些一样的感觉。下颌冒出的青须若有若无的扎着她的面颊,瑞雪扭过头。
赵希厚推搡着窝在被窝里不起来的瑞雪:“王叔呢?我有事找他。”
瑞雪仍旧不肯起来,还将头蒙在被子里,闷闷地道:“爹出去了。”
“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说是去拿什么东西,要回来的晚些。已经交待了,今儿的午饭请太太跟前的人做了。”
“还要到午饭?”赵希厚推了推全部藏在被子里的瑞雪,“那你快起来,我有事找你。”
瑞雪期期艾艾的嗯了声,可却是依旧没有动静。
赵希厚伸手去扯被子:“快起来!”
大概是被闷得难受,瑞雪不情愿地露出脑袋:“三少爷,我……我……”
“你什么?快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觉,这些日子我不叫你写字了,你就懒了?从明日开始写十张大字。”
瑞雪又缩进了被子:“我不要。”
“不要就快点起来。”
瑞雪只是躲在被子里:“你出去,你出去。”
赵希厚微微一愣,赶紧松开被子,火急火燎地奔了出去:“我到外面等你,快穿了衣服出来。”
瞧着赵希厚出去了,瑞雪马上翻坐起身,麻利的换了衣裳,打理干净出去。
早在外面等得心急地赵希厚,一瞧见她出来,上前抓住她的手就往外急走。
“三少爷,你这是上哪?”
赵希厚带着瑞雪才出了院门,迎面就碰上傻嘿嘿的黑子,他瞧着赵希厚,立马靠墙边站下,又瞧着赵希厚拉着瑞雪往外拖,忙道:“瑞雪,你上哪?原叔说请你去厨房帮着做早饭。唉。三少爷,你……”
可惜没人理他,他一脸郁闷地转头离去,嘴里哼哼着:“一大清早做什么,这么急。”
赵家大门前,一个男子背手焦急地走来走去,不时地抬头瞧一眼,实在等不及,他又冲到大门口,猛地拍着门环。
好一会子,门房的人才含糊地道:“已经去叫了,刘公子您再等等。”
男子只得罢手。继续在门前走来走去。
“刘兄。”
赵希厚扯着瑞雪匆匆地从后头赶了上来,朝那人喊了声。
原本还在急走的男子闻言,立即转过身子,瞧了赵希厚,赶上前紧紧地抓住他的双手:“请来了?”他朝赵希厚身后一瞧,面色顿时又暗了下来。
赵希厚歉意地道:“王叔出去了,只得找她。”
刘平再次瞧了瑞雪一眼,认出她是那日见过的女子,有些疑惑地道:“她,她行么?”
“不行?你现在上哪去找人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平跺了跺脚,下狠心地道:“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好了。”说着请瑞雪一同走。
赵希厚伸手将刘平拦下:“怎么了?你才新婚,芙蓉帐暖玉生烟,春xiao苦短日高升。”说着还拿扇柄戳了戳刘平的腰眼,暖昧的笑道,“你还舍得起来?”
“边走边说,边走边说。”刘平头前领路,面上不自在的道,“今日是过三招,原本以为只是请几房亲近的长辈来,却不想母亲方才说家里的亲友都要来。你也知道我家人多,只有娘子一个人,我怕应付不过来。”
赵希厚不信地笑道:“笑话!你家人多,难不成还要一个人准备那么大席面?就没有人打下手?”
刘平苦笑道:“若是能有人打下手我会这么早的跑来找你?快些走吧,还不知道要准备到什么时候。”
有别于赵家的精致,号称百年望族的刘家在全椒是厚底之家。住宅是典型的当地典型的家族样式。高大的马头墙,门楼重檐飞角,大门饰以山水人物石雕。
进入院落,只瞧见白墙灰瓦,马头墙将这整个院子都隔成独立的空间,只有青石甬道将这些地方一一连接在一起。
两层小楼紧紧地连在一起,只露出巴掌大的天空。这是个封闭的空间,似乎永远难以接触到阳光,清冷的晨光透过木雕的窗栏,摇曳着莫名的光线。被木板封严的二楼,虽然朱红色的木板透着光鲜,硕大的福字高悬在上,精细地雕刻栩栩如生,可依旧不能给这里带来生命,仿佛这里永久的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