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是出不了城的,王九指在县城中找了一家客栈算暂时住下。
在坐到凳子的一刹那,慌慌张张地两个人现在总算平复了。
“爹……”瑞雪一想到方才王九指为了自己拿着剔骨刀指着赵二太太,她只觉得万般对不起父亲。
“没事了。终于离开了,以后不会再有人要欺负你了。”
瑞雪坐到王九指身边,抱住他的胳膊,内疚地道:“爹,我真的没跟三少爷……他自己过来找我的,发现我裙子上沾了…….我有叫他走的,那是不小心摔在一起的,真不是那样的。”
她急急地向王九指解释着赵二太太对自己的指控。她迫切地需要有一个人来相信自己,相信她不是赵二太太所说的那样。在赵二太太跟前,每个丫鬟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时候都有意无意地啐她。如今会相信自己的只有父亲,虽然心里知道他会相信自己,可是仍旧忍不住想亲耳听到。
看着直直地望着自己的瑞雪,眼光中带着殷勤地期盼,王九指觉得她还是团孩子气:“信。爹怎么会不信你?”
多余的话王九指没说出了。整件事最大的漏洞就是那个文儿,如果能有什么,会把大门打开叫她看?这事也只有赵二太太才会相信。
他眼睛坚信地瞧着瑞雪。这个世上能让自己相信的也只有这个孩子了。
“汪汪汪。”守在一边地小黑狗不甘寂寞地咬着瑞雪的裙子。他们出门的时候,小黑狗进跟在身边,一步也不肯离开。
瑞雪将它抱了起来,为它顺毛:“你跟我们出来,以后就不能天天吃肉了!”
也不知道小黑狗是不是听懂了,呜咽地叫了一声,将头钻到瑞雪的手臂下。好些是有些懊恼,又像是委屈,瑞雪咯咯地笑了起来。一扫她先前的阴霾。她挠着小黑狗的脖子,含笑地看着王九指,口里无比欢快地道:“爹,我们明日去哪?”
王九指坐到瑞雪身边,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去南京。”
“南京?我们要去南京?”瑞雪不禁为父亲的决定感到一丝诧异。
“是。”
“是要在南京住下?为什么?”她一想到过不久赵希厚就要去南京参见乡试不由地感到害怕,若是再遇到赵二太太,怕到时候就不是这次那么简单了。
王九指感觉到瑞雪身子的僵直,他让瑞雪枕在自己腿上,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帮助她平缓内心的激动:“我想带你去见个人。”
“见人?谁啊?”爹在南京有认识的人?她从未听爹说起过,是谁呢?她很好奇。
王九指盯着油灯,陷入无限地回忆中:“是你我的救命恩人。你才生下来就得了重病。我抱着你在南京城跑了一上午都没人愿意帮你瞧病,是个老大夫救了你,还让他儿媳妇喂你奶吃。当年我身无分文,他救了你,还给了我碗面吃。这么多年,我一直很感激他,这次咱们就绕到南京,亲自去谢谢老先生。”
“那娘呢?”
瑞雪突然问了这个问题。她很少从父亲的口中听到娘的事情,只模糊地记得小时候,父亲提了一次,可是到底是什么模样,她已经忘记了。
王九指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见父亲沉默了,瑞雪反倒觉得是自己的不对。从父亲沉默中她已经后悔了,自己肯定勾起父亲伤心的回忆了。那几句中,她就能感觉到,自己才生下来就没有了母亲,她同赵希筠一样,生下来就没了母亲。
“你母亲在你生下来后就去了。”
王九指想了想,决定还是以这种方式了解瑞雪所有的疑问。他不知道以后瑞雪还会不会再文,以前的那次记忆就够让他应付了。他害怕瑞雪问的详细,不保证自己日后对瑞雪描述的女人都是一个样。
瑞雪没再问下去,却有兴致地道:“那爹打算要去哪?”
“咱们坐船北上好了。千里运河有许多小镇,人来人往的,咱们停下来,开个小酒馆。”
“运河的人多么?”
王九指点头道:“多。北上送粮南下返货的船不计其数。沿河就有许多靠河吃饭的人家。你干娘的男人原先就是漕河上的人,一年到头在河上跑来跑去的。虽然辛苦些,家里的人却能吃饱,也是不错了。”
“他们要养家,哪里有那么多的闲钱出来吃东西?”
王九指想不到瑞雪小小年纪还想地到这一层,不禁笑道:“他们不吃,过往的客商都是要吃的。有时候押船的把头高兴,也会请他们吃饭。有些没成家的人,累了一天后,也要吃些东西。”
“爹要做小本生意?”她以为以爹的手艺要开大酒楼,或者说到大酒楼当师傅,原来是小本生意。
“当然是。好了,快睡吧。明早一早还要起来坐船。”
瑞雪此时有些兴奋地睡不着了,她兴奋地问着王九指坐船是什么感觉,又问了南京到底是什么样,有哪些好玩的。又是跟王九指商量日后的酒馆叫什么名字,要做哪些菜。一个人兴奋的一整夜都没有睡觉。
头次坐船的瑞雪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她从未见过那么大的客船,足足有三层,就像是小楼一般。她好奇地看着往船舱底层搬货的汉子,惊叹装的货多;又是稀奇地瞧着偌大的船舱被分成小小地隔间,还能听到隔壁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