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该当如何?”
惠妃似乎从未想到我是这样的一个人,试探的语气中竟然显露出些许畏惧。
端妃则是一脸见怪不怪的模样,坦然坐下还温吞地喝了一口茶,迎着夜风,任凭那风将她垂下的珠穗摇响。
“入夜了,弘昫一会儿会吵瞌睡的,妹妹该去接他回来了。”
我起身站起来松了松筋骨,坐着太久了劳累得紧,又要在人前摆出一副威严的架势,真是累得慌。
惠妃经我一提醒才恍然想起了自己的女儿还在乐道堂和夏冬春玩耍,也跟着起身道:“是啊,今天不早了,我也该回去看看清洛了。”
端妃见我们两个都站起来,也跟着微笑道:“本宫出来久了,是该回去吃药了。”
见到她们的身影浸于夜色之中,我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腰酸腿软地被宝鹬扶着走到榻上歇着。
宝鹬见我累狠了,一边嘱咐我好好休息,一边跑出去紧赶慢赶地端了一碗红枣汤来,劝我补补气。
“娘娘难道任凭费太医拿捏吗?他说如何就如何?”
我一边说一边拿起我的红枣汤喝了一口,嘴巴里甜津津的滋味像在品尝鲜血。
“笑死人了,他不过一介太医,本宫还要听他的吩咐,按照他的意思办事吗?”
费叔奕的真情告白大约感人至深吧?我见惠妃和温太医都挺吃这一套的,看到他真的自甘毁容,怕是十分震动又感慨。
可我的心冷,不信什么真情真爱,即便他毁容自证,我也不会信的。
我安慰似的拍了拍宝鹬的手,叹道:“帮我去碎玉轩叫淳常在来一趟吧。”
过了一会儿,淳常在来了,她抿着嘴手搭在雨儿腕上,见到我累得撑在案桌上等她,暗暗攥紧了手中的绢子。
“给萱嫔娘娘请安。”
雨儿在淳常在的示意下退出去,宝鹃看到我的眼神后乖觉地将门再次关上,淳儿隐隐后怕地往后看了一眼。
她行完礼起身战战兢兢走近了两步,我则是取出案桌下的罗缨系带递还给她,淳常在自知东窗事发,一脸惊恐地跪在地上。
她一言不发像是憋了一口气,眉头皱得仿佛要锁在一起,整个人卑微得缩成一个瘦弱的球。
“费太医已经来过了。他要求赐死他一人,保你平安。你觉得呢?”
淳常在惊讶地抬起头,欲言又止,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嫔妾既做得出,就知道一旦东窗事发没有活路。萱嫔娘娘想要嫔妾的命,就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