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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颂点点头,“挺不错的。最近又喜欢上象棋了,每次我去看他,他都没空接待,嫌我耽误他下棋。”
“那你也得管管他啊,老坐着腰可不行。”宋卿青单手推着后腰,左右转了转,说,“我这腰就废了,开庭坐一天,第二天准起不来,赶明儿还得约个中医给我按摩按摩。”
秦颂笑道:“您说的是,等回头我说说他。”
两人寒暄几句过后,宋卿青又提到了冯少坤的案子:“说正经的啊,今天的庭审你听下来,感觉怎么样啊?”
秦颂不知宋卿青所意为何,一脸茫然地点了点头,“挺好的。”
“什么就挺好的啊?我问你律师讲的有没有道理!”宋卿青嗔他。
秦颂会意一笑,“您这是要出题考我?”
“可不,考考你呗,看你有长进没。”
秦颂讲起自己办案时的考虑:“监控录像能够比较真实地还原案发现场,您应该也看到了,冯少坤几次都冲在最前面,明显属于聚众斗殴里的首要分子。首要分子为整场斗殴的全部后果承担责任,在法理上没什么问题,很多在先案例也都是这么判的。”
“但有一个问题你想过没有?”宋卿青提出质疑,“首要分子是组织犯,但是这场斗殴是即时即兴发生的,根本不存在事先预谋。辩方律师认为冯少坤充其量属于‘积极参加者’,我觉得还挺中肯的。”
积极参加者对于并非自己行为所导致的死亡结果,是否需要承担责任?这就属于司法上的模糊地带,也是令宋卿青一度犹豫不决的原因。
秦颂却道:“您对首要分子的理解还是比较狭义。冯少坤在几个人的日常关系里,一直以大哥自居,他的行为本身对其他人就有带动作用。大哥冲在前面想要教训对方,其他人跟随效仿,也算一种变相的‘指挥’,我认为同样符合首要分子的犯罪特征。”
“但周磊也说了,其他包括陈力在内的三名共犯,私底下和冯少坤的关系一般,挺看不上他的。这种情况下,你说冯对其他人有控制能力吗?我觉得也很难说。”
秦颂就笑了,“庭上您自己都说了,周磊的证言并不可靠。”
“我只是觉得不能作为定案依据。”
“您觉得什么才是定案依据?”秦颂语气郑重几分,“不是每个犯罪现场都能被事后搜集的证据完整还原,这世上也永远没有严丝合缝的证据链条。被害人因为打架斗殴死亡,冯少坤在斗殴中表现突出,法条上也有据可依,我觉得即使判处无期都没任何问题。”
“那你看看其他几名同案犯判了几年?陈力八年,最高的也才判十二年。咱们一直强调‘罪责刑’要统一,如果冯少坤判了无期,你觉得还‘统一’吗?”宋卿青顿了顿,提醒他道,“被告人的自由也是自由。”
“给他自由,然后呢?他能用这富余出的几年人生回馈社会吗?”
“这是两码事。你不能用法律去约束一个人的道德。”
“我不认为二者可以绝对分开。”
一审办案的时候,秦颂曾去看守所亲自讯问过冯少坤。那时冯的律师决定为他做无罪辩护,冯也觉得自己很快就能被无罪释放,对检方的讯问并不配合,全程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也让秦颂对自己的量刑建议更加确信。
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被宽恕。
“从一审到现在,冯少坤没有悔过认错,没有对受害者表现出哪怕一丁点儿的愧疚。”秦颂失望地摇了摇头,“我看不到为他争取自由的任何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