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阳如获大赦:“你不生气了?”
一切来得太快,姜郁脑子仍是一团浆糊,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处理两人间的关系。但总不至于不管不顾,毕竟酒瓶是她摔的,碎玻璃也的确怪她没扫干净。
“袜子脱了看看。”她看向赵成阳,仍旧没好脸色。
所幸棉袜厚实,伤口不算太深。姜郁去拿了片创可贴回来,赵成阳不好意思让她帮忙,赶紧伸手,“我自己来吧!”
“不然呢?”
“……”
出师不利。
腿长也不全是好事,赵成阳强弓着腰、伸着脖子,动作别扭地给自己粘创可贴,暗骂电影里演的都是假的,强吻女生没好下场,并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落在姜郁眼里更像一只鸵鸟。她偏过头掩唇偷笑,被他余光瞥见。赵成阳停下动作。
女生的心思真是难猜。
他不敢再以身试法,只想快点打破两人间的尴尬气氛,又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最后还是姜郁先开了口,讲起自己接下来的打算:“下周我想回趟松河,见一见宋晓川。”
秦颂说得没错,比起主张凶手另有其人,她更应该在宋晓川身上多下工夫。毕竟案子已经宣判,法律适用不当和程序上的瑕疵都难让法院有重新审查的动力,想要重启这个案子,就必须得证明宋晓川是被冤枉的。
赵成阳也来了精神,庆幸两人此时还有案子可聊。他忙拿起茶几上的那本案卷翻看,跟姜郁把赵馨怡被害的前后经过重新梳理了一遍。
2012年12月24日,星期一,松河迎来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小雪,在中医院做护士的赵馨怡也终于在连值两天夜班过后等来了轮休。
她跟谈了三年的男友宋晓川租住在中医院附近一座老旧小区一居室,五楼中户,没有电梯。
那段时间宋晓川跟朋友合伙开的饭店刚刚歇业倒闭,投进去的几万块钱赔个精光,正值情绪低谷,郁郁寡欢,整日都将自己关在房里上网、打游戏,外卖盒在门口堆了一摞,喝光的可乐罐子丢得到处都是。
当日一早,赵馨怡拖着疲惫酸软的身子推开家门,见到满屋狼藉和颓丧邋遢的男友,顿时来了火气,跟宋晓川大吵了一架,也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大抵是嫌他不求上进,眼高手低,明明没钱又没本事,力气倒是稀罕得紧,半点也不肯出,每个月的房租都要她一个人来付。
类似由头的争吵已不是第一次。宋晓川早已没了耐心劝哄、认错、承诺改正,不耐烦地摔门而去。
这些情况都来自于宋晓川的供述和多名邻居的证词,基本能够证实宋晓川是在上午十点左右离开了出租屋。
下午两点,赵妈带着包好的冻饺子来看女儿,敲了几下门没人应答,以为赵馨怡在里屋睡觉,便掏出备用钥匙开门,才打开门就闻见股浓重的煤气味。
那时老楼还没接天然气,家家户户都用着煤气罐。赵妈有些紧张,循着气味找到厨房,见到地上立着跟点燃的蜡烛,煤气阀也被人拧开到了最大。
赵妈顿觉情况不对,连忙熄灭蜡烛,开窗通风,又朝屋里喊赵馨怡的名字,推开卧室门的瞬间差点瘫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