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一条山中涧流,潺潺从林中深处而来,星夜的繁星往来复去地淌在水中,像是倾泻了一条星碎的河,璀璨撩眼的碎光中,道姑娘望着河中的自己,眼眶泛红的潮湿粘化了妆,狼狈地裹着失却血色的颜。
冷风袭来,道姑娘裹了裹身上的嫁衣,拘了一捧水在脸上,稍稍清醒了一些。
妖精到底在怕什么呢?
皇帝,似乎是妖精认识的人?前尘有关?
道姑娘想不明白,一切都好似在妖精的掌握中,却又在哪里出了错,是因同心蛊的缘故么?
宋刑又是谁?
“折夏,我知道你没有走远,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可你不要尽想着保护我好么,我是你阿姊,也是用心把你捂在心上的人,你若真想为了我好,有什么事,我们定要一起面对,才不会彼此越走越远,十年的分别,我不想在经历了。”道姑娘咧唇笑了笑,扬起衣袂,望着上面精细的凤纹,眉眼温柔。
“嫁衣是娘亲早就准备的,也是她亲手绣的,我们长成了人,也终于嫁了人,有幸的是,嫁的还是彼此喜欢的人,还能有什么事比这件事更好呢?”
眼泪慢慢滑落,道姑娘倚在了溪边的巨石上,仰着脸,望着星空,久而久的,尽是模糊了。
“别哭了,是我不好。”
妖精终于出现,俯视的容颜冷峭峭地遮掩了满目的星光,道姑娘笑,伸手勾了妖精的颈项,将妖精压了下来,眼眉相抵的,尽是缱绻。
“折夏,虽未拜过天地,可我们终究有着彼此的心诺,你想与人前证明什么?又想遮掩什么?”
妖精没有说话,贴了帖道姑娘的额头,指尖滑下,人折下来,摸到道姑娘受伤的脚踝,褪下了鞋袜,指尖温凉地按捏了起来。
“阿姊,过往的事,我再不会去想,往后,我会陪着你,陪你经历往后的一切,那样的话,于你于我,才算是完整的一生。”
“一生么?”道姑娘起身,指尖挑着妖精的下颚,凝视着那一双衬着自己的倒影的眼,俏然抿过了唇角,“可是你说的,日后,再不准反悔。”
妖精淡淡地笑,终于再度恢复了倦然,一身轻俏的,俯下了身,凉凉的一吻,就那样落在了道姑娘的脚背上。
星夜正好,徐风微凉,没有什么,比得上心上珍重的人,在身边的好。
☆、驴
夜幕时分,徐州最热闹的人一楼内,一楼的大厅内灯火鼎沸,宾客满座。
居北向南的台幕上,横了一张宽塌,摆了一方简单的案几,一坛烧酒,悠然倚了一个高髻长须的蓝衣老道士。
“诸位看官,小老儿最近走了点儿运,听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这事儿打长安出来,诸位说,小老儿该不该说,又敢不敢说?”
道士须发花白,蓝布道袍浆洗的发白,手中捏着一柄短扇,话语落定,腕间一折,折扇点在案几,‘啪’地一声脆响,眼珠儿瞪的岑亮岑亮。
“苦道士,和尚你都不做了,还有什么敢说不敢说的!”有人起哄!
堂下一阵哈哈大笑,道士吹了吹胡子,扇锋一转,自颈项比划了一个割喉的动作,“这故事不简单,指不定要掉脑袋的。”
“苦道士你就瞎掰扯,无非为了钱,说吧,今儿的故事关于什么,多少钱起价,若是值当,小爷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