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我们上头的庄姑姑了,”林扶菲说,“她在掌印太监之下,监工之上。”
“就是她了。”薛姮照说,“过来,我告诉你个法子,可让你以后少挨欺负,日子过得顺遂些。”
林扶菲连忙把耳朵凑过去。
薛姮照说:“惜薪司和御膳房的关系极近,御膳房每年腊月里都要用灵柏熏猪作为贡品,这个你多少知道些吧?”
林扶菲听了忙点头,说:“知道,知道,前些天我还听他们议论这事。
陛下如今崇奉道教,供奉三清是要用到灵柏熏猪的。”
“熏猪用的灵柏都是由你们惜薪司精挑细选了送过去的,”薛姮照说,“但灵柏熏猪却并不好做,往年十头里出一头能上供桌的就不错了。今年雪多,怕是更难。”
“薛姐姐,你连这个都知道。”林扶菲满眼的钦佩,“上头那些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说是都已经费了好几十头猪了,都没能做出好的来。
若是三日后还做不成,就要受责罚了。”
“这事若是不成,御膳房的人当然首当其冲,可他们也会找借口托词,惜薪司只怕也要受连累。”薛姮照说,“你去找到方才你所说的那个庄姑姑,告诉她说你有个秘法,保证能做出一等一的熏猪来。”
“真的有这法子吗?”林扶菲忙问。
“自然有,只是一般人不知道罢了。告诉你,到时候只用灵柏木的树枝,枝干不要超过你的手臂粗细,先烘个七成干。
熏猪的时候里头再加上闽南的火燔荔枝壳和云梦的青竹片,三成火七成烟,熏个一天一夜,期间把猪多转动几次,保证受热均匀,如此决无差错。”
薛姮照把详细的法子告诉给了林扶菲,又叮嘱她:“这件事你只对庄姑姑一个人说,告诉她这份功劳你让给她,她自然会问你为什么。
你就说为了换得她的庇佑,你别无他求,只想吃饱饭,少受欺负。
这是件大功劳,她一定会答应。
如果你直接告诉给了掌印太监,他自然也会记你一功。
但也不过是赏赐你一些东西,或者是稍微提拔一下你。你依旧不能够常同他接近,终是难以借力。
且下头管着你的人,必然会心生嫉妒,又或者认为你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将来难免想方设法打压你。你斗不过那些人的。
监工虽然直接管着你,但权力有限,护你不了多少。
并且怕你争功,还有可能先把你害了。
还是庄姑姑这样的人,可上可下。有她护着你,你在这里的日子不会太难过的。”
“薛姐姐,这样大的功劳,你原本可以自己去得好处的,可是却给了我。”林扶菲哽咽着握紧了薛姮照的手,“我就知道,你是个最有善心的人。”
“我这么做是因为以后还会用到你。”薛姮照收回了手,“以后你在庄姑姑跟前,多陪着小心。像他们这样的人,在宫里待了大半辈子,早都变得孤僻乖张,不近人情。
其实最愿意使唤的,并不是聪明机灵的,而是你这样笨笨的。
你维护好了她,她不会让你吃亏的。”
薛姮照说完不再留恋,转身离开了。
林扶菲呆呆站在原地,甚至忘了送一送她。
只看着她青色的斗篷在寒风中翻飞,整个人飘飘摇摇,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