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太医院的凳子就这么缺吗?”梁景看了一眼院判。
院判一时没解过来,赔着笑说:“不缺呀!怎么,梁总管您这椅子坐着不舒服?那我再给您换一个。”
“我的倒不必换了,你们给这小姑娘搬一把杌子也好。”梁景道,“任她这么站下去,你们怕不是又得多一位病人了。”
“啊,是是是。”院判看了一眼薛姮照,这小姑娘病西施似的,的确不能久站。
早有人也给薛姮照搬了个鼓凳过来,薛姮照道了谢,斜签着坐了。
梁景又看着蜜饯说:“这东西也给了她吧!总是女娘们爱吃这些酸的甜的。”
“那总管您喝茶。”院判把蜜饯盘子给了薛姮照。
“可能看得出他们中的是什么毒吗?”梁景开始说正事。
“主要是砒霜,”周太医说,“这几个人都喝了酒,因此药力发作得格外快。”
“砒霜?这东西一般人是接触不到的,看来是有意投毒了。”梁景很快便有了判断。
“这……这卑职就说不清了。”周太医迟疑道。
的确,他只管治病救人,断清病因,破案的事可不在行。
“吴院判,这宫里要是有砒霜,多半也是从太医院流出去的。”梁景说,“你们这里应该记得清楚每一钱砒霜的去处吧?”
“记得,记得,自然记得。”院判忙说,一面叫人拿了细目册子过来。
然后打开了一页页翻给梁景看。
“从去年到今年,总共也就这么几回,最近的一笔是配了白蚁药给御用监了,”院判说,“昨日取走的,是交给……芙蓉宫的宫女了。”
卫忠端着茶盏的手不自禁顿了一下,薛姮照却依旧毫无波澜地吃着蜜饯。
梁景刚要说什么,周太医的徒弟进来了,说:“永平刚才睁眼了。”
“那你就把他抬过来吧。”梁景道。
“记得换身干净衣裳。”院判叮嘱道。
这个时候他依然记得梁景爱干净。,薛姮照便知道这人能做到院判的位子,绝不只是医术高明这么简单。
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换好衣裳的永平被人用春凳抬了过来。
经过一番折腾,他整个人有气无力,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有不少红斑丘疹。
“永平,你现在能说话吗?”梁景问他。
“梁……总管……”永平用尽全身的力气,声音却异常微弱。
“你们六个人一起吃午饭的时候中了毒,你们的饭菜是哪里来的?”梁景问。
“我……不清楚……是毛大春……他……他请的我们……”永平断断续续地说道,“他说……是幽竹……姑娘……拜托他……”
“幽竹?是福妃娘娘跟前的那个宫女吗?”梁景问。
永平闭着眼睛,极力地想点头,却只有头发丝微微动了动。
“这……我还不知道有这事儿呢。”卫忠道,“这应该不关幽竹的事儿吧?”
“他们……他们五个呢?”永平使劲儿喘了几口气,才能问出一句。
“除了你都死了。”梁景神色莫辨。
“啊……”永平一听眼睛就直了,像是受不了这样的消息,头一歪,又昏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