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是这么个结果,”池素直翻眼睛,“耿贵人说她是嫉妒咱们娘娘得势,看不惯才这么做的。谁信啊!”
“这个耿贵人一向在宫里就像个隐形人似的,她原本就不得宠,又无所出。
之所以被封为贵人,还是先太后娘娘在的时候,有一次病了,她跪在雪地里祷告了一个多时辰。
感动了太后,才向陛下进言,升了她的位分。
谁想这么个人,居然有胆子做下这么大的事。真就好像是诈尸一样骇人,怪不得人难以相信。”碧树摇头叹息。
“不过现在不管怎么样,皇后娘娘已经宣布事情到此为止了。”幽竹瘪瘪嘴,“咱们也不能揪着这事儿不放是不是吗?”
薛姮照听着她们几个议论,只是静静地看书,并不理会。
这个结果和她料想的原本就差不多,耿贵人只是被推出来的一个替罪鬼罢了。
皇后当然也知道她不是真凶,但既然皇后不愿意让真凶现身,那大家也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起装糊涂。
“我还听说耿贵人已经被赐了白绫,今日午时就要自裁了。她的两个宫女也没幸免,”芳甸叹气,“这可真是,一下子八九条人命,何苦来哉!”
“宫里的事从来都是这样,”碧树也叹气,“杀人不见血的。”
耿贵人看着托盘里的白绫,僵直的双手最终还是探过去拿了起来。
白绫柔滑细腻,却又冷冰冰,像一条死去的蛇。
她并不太害怕死,因为她的命早在深宫里被磨去了大半条。
并且在无数个漫漫长夜里,她都不止一次地想过死。
唯一让她支撑下来的那个人,今天将和她共赴黄泉。
余下的光阴只有一寸,耿贵人用它来回忆过去。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两小无猜一起长大,原本以为会如长辈们玩笑所说的那般,顺理成章结为连理。
谁想自己竟然入选秀女,拆散鸳鸯在两下里。
入了宫,封了心,做个泥人儿,叫人摆布着,事事由不得自己。
她是小门户出身,在宫里不得宠。但好在对他人没什么威胁,也能混个平安。
但那年刚入秋,她在禁宫的甬道上看见了他。
他穿着低等太监服色,弓着身躯向她请安。
她在艳阳高照下万箭穿心。
为了她,他甘心入宫做了太监。
宫墙九丈,还是挡不住有心人。
她没有害人,她也没长害人的脑子。
可如果她不认这个罪,就会有更耻辱的罪名等着她。
她和永平的秘密被人窥见了,那人握着这个把柄,逼迫永平替她卖命。
事发了,又拉她出来抵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