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一听就笑了,恭敬地问道:“不知皇子妃被什么事情困惑住了?说出来让大伙儿一起参详参详。”
姚万仪就说:“我养了条狗,一直都好好的。从来都很听我的话,我叫它坐它便坐,我叫它趴它便趴。
便是它最爱的骨头,只要我伸伸手,它都会立刻叼到我前面来。
可近来却变了,虽然我叫它坐它还坐,我叫它趴它还趴,可是却总带着几分不情愿。
我再跟它要骨头的时候,它也只肯把小块的叼在我面前,大块的却要藏起来。你说这是什么缘故呢?”
梁景一听便知道她意有所指,却也只是淡淡地笑道:“狗对主人从来都是最忠诚的,便是主人杀了它,它也不会有一丝怨恨。
如果主人觉得它不听话,那必然是有什么误会。皇子妃不妨细细查一查,说不定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
“梁公公说的还真对,我仔细叫人查过了。”姚万仪笑着说,“原来是我府里的一个婆子养了条小母狗,勾引得我那条狗没事就要向它献殷勤。把大骨头藏起来,预备给那小母狗吃,所以就不肯给我这个主人了。”
“那这么说来皇子妃养的可不是一条好狗,”梁景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又或者这条狗没陪着您吃过苦受过累,只是坐享其成惯了。
据小的所知,若是一条狗陪着主人厮杀过、恶斗过,别说只是区区一条母狗,就是再大的考验它也耐得住。”
“好了,快传膳吧。”皇后打断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今日我叫他们做的都是新式样的菜品,咱们大伙儿一起尝尝鲜。”
“我们这真是跟着皇后娘娘享口福了。”姚泰呵呵笑道,“我可得来杯酒助助兴了。”
“早叫人预备下了,是你最爱喝的梨花白。”皇后自然清楚哥哥的喜好,“三十年的陈酿,得兑了泉水喝。”
“我一个人喝没意思,叫六皇子陪一盏吧。”姚泰说道,“今日在朝堂之上,六皇子对巡防营的部署说得头头是道,很得陛下赞赏。”
“六皇子自从大婚之后越发出类拔萃,这多亏国舅爷的点拨和教导。”梁景从旁奉承道,“岳父,岳父,当真如泰山一般可靠。
想来要不了多久,六皇子妃又会有喜,到时候那可真是三代同堂,和美无比了。”
众人听了都笑,皇后心里却忍不住一动,抬眼一看桌子上的这些人,论亲疏远近,竟然自己是外人。
从姚泰夫妇的角度来看,女儿女婿自然要亲过妹妹的。
自己能在皇后的位置上坐稳,有一半的倚仗在她哥哥身上。
可如果……
皇后忍着不往下想,因为太过残忍。
可是当她看见贤妃温柔地用帕子给姚万仪擦手,茂陵郡主满心欢喜地看着六皇子,心中那股不好的感觉不可遏制地升腾起来。
有一种站在万丈悬崖边上,却发现身后的人极有可能会伸手将自己推下去的感觉。
令她在五月闷热的天气里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