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站在檐下看着太监们把重阳时的盆景花木移出去,有菊花也有桂花,还有茱萸。
见薛姮照来了,便对跟着的人说:“本宫也站了许多时,有些累了,叫薛姑娘进来说话吧!”
薛姮照走进来请安,谢贤妃送的东西。
贤妃对她亲切又和蔼,一边叫人赐座上茶一边说道:“我最近去给太妃娘娘请了两回安,都没见着你。打听着说是你有些抱恙,本宫心里头惦记又不好表现得太过,今日就打发人给你送对镯子去,愿你早些好起来。”
“有娘娘这一番话,奴婢不拘什么病也都好起来了。”薛姮照嫣然一笑,“也想着该过来给您请个安的。”
“你尝一口这茶,清香醇厚,是我的最爱。”贤妃让道。
然后趁着薛姮照喝茶的当口,仔细打量了她两眼。
等到薛姮照放下茶杯,她才又说:“薛大姑娘可有打算要回到芙蓉宫去?”
“奴婢为什么要回去?”薛姮照笑着反问。
“听说商启言已经派了人去打扫瑞枫宫了,”贤妃说,“想来要不了多久废储的诏书就要颁下,接下来储君之位应当就是五皇子的了。”
“娘娘这般笃定?”薛姮照神色不变,“这话别人听了都信,奴婢是不信的。”
“哦?”贤妃深深的看了薛姮照一眼,问道,“你为什么不信呢?现在无论是宫内宫外,可都是这么议论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信。”薛姮照看着茶盏上的折枝描金海棠道,“现在的形势对五皇子有弊而无利,这般舆论,不但容易让五皇子这边的人生出骄矜之心,而且会引得一批乌和之众纷纷附庸。
最要紧的,怕是会引起皇上的疑心,认为五皇子暗中结党,图谋不轨。”
“薛大姑娘,你果然看得远啊。”贤妃的语气中有赞赏,也有怀疑,“我不信你一点儿没为福妃他们谋划。”
之前薛姮照向贤妃献计,一时三鸟,除了梁景和姚家的两个儿子。
当时贤妃就明确表示要拉拢她,因为薛姮照对各处的形势都看得很明白,而且能够出奇制胜。
薛姮照也说得很直白,她没有所谓的忠心,谁能成事她就帮谁。
所以她才会多处下注,而不是一条路走到黑。
“姚家已经倒了台,到最后鹿死谁手,还真有些难料。”薛姮照毫不避讳地说,“所以奴婢这些日子只好病着。”
言下之意自己是在静观其变,所谓的生病都是装的而已。
“那你今日来见我,可有什么要紧话说?”贤妃微微挑眉,她觉得薛姮照更像是个精怪而非人。
亦敌亦友,不能不防,却总是忍不住要重用她。
“奴婢知道娘娘在下一盘大棋,眼下还轮不到奴婢出谋划策。”薛姮照微微抬起眸子,丹凤眼斜飞,柳眉入鬓,“奴婢只想告诉您,这些日子我只会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