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那之前?,还有许多?事情要解决。
譬如狼子野心的江夏王,又?譬如死灰复燃的天师道。
萧窈受伤的消息并未广而告之,但对于耳目灵便的人而言,并不是什么秘密。
萧霁为此担忧不已。
尤其是在知道萧窈将武艺高强的暗卫遣来护卫他,以致自己深陷险境后,更是大为自责。
每回萧窈入宫,都要亲自嘘寒问?暖,关心伤势。
崔循令人有意无?意将此事透露给萧霁,是知道以萧窈的性?情,恐萧霁内疚,兴许压根不会提及慕怆之事。可他却并非施恩不图报的人。
总要叫萧霁心知肚明才行。
萧窈看?在眼里?,倒不至于为此与?崔循争执,索性?随他去了。
只是又?一次两人独处,被前?来问?候萧霁打断时,看?着崔循黯下来的眼眸,忍了又?忍,才没笑出声。
除此之外,谢昭、桓维一干人等遣仆役送了伤药问?候。
这些皆是稀松平常的交际,萧窈并未放在心上,客客气气道了谢。令她颇为意外的是,常年在别?院养生的崔翁竟也专程过问?此事。
萧窈对这位老爷子没什么好印象。
哪怕成亲后,随着崔循改口称呼“祖父”,也没真将他当做亲近的长辈看?待,场面上不出错就算周全了,更不会费心讨好。
如今再见?,崔翁依旧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精神炯烁,老神在在。
目光扫过她,落在崔循身?上,皱眉问?道:“这伤因何而起?”
“是我疏忽。”崔循先将错处悉数揽在自己身?上,大略讲了原委后,又?不动声色看?向自家祖父。
算不上威胁,但至少有防备之意。
像是生怕他发作,责备萧窈,叫她从今往后安稳留在家中,不要掺和那些事情一样。
崔翁看?出长孙的回护之意,若非涵养犹在,只怕已经要吹胡子瞪眼了。
“我只问?一句,倒叫你仔细成这样!”崔翁冷笑了声,没好气道,“此事的确是你疏忽。便是再怎么样,终究是崔家妇,岂能容人这般欺凌。”
如果忽略掉那句“便是再怎么样”,这话倒是十足的好意。
萧窈原本?正眼观鼻鼻观心,想着敷衍过回去歇息,听?了这句后,没忍住抬头看?了眼。
崔循低眉顺眼,恭谨道:“是。”
崔翁正色问?:“此事是谁所为?”
崔循道:“那人是个硬骨头,初时不肯认,后来咬死了是受桓氏授意……”
供词送到萧窈那里?,她并没信,却不妨碍拿去问?桓维。
桓维脸都青了,再三担保此事与?自己毫无?干系,也不知心中将萧巍骂了多?少遍。
“是江夏世子的手笔。”崔翁稍一想便明白过来,只是又?不由疑惑,“他遣人沿途埋伏,欲谋害太子,倒是情理之中。为何要对公主动手?”
崔循正欲解释,萧窈轻咳了声,自己将年前?琼芳园赌箭之事讲了。
彼时崔翁也在学宫,同?尧祭酒一处清谈。后来虽有所耳闻,但关注的是萧霁、萧巍这对堂兄弟之间?的争执,不知自家孙媳后来掺和这么一脚。
眼皮跳了下,想挑剔她与?人争一时意气。
但终于还是忍住了。
“为了这么点过节,如此行事,既见?其心胸狭窄,也可窥见?对于崔氏的态度。”崔翁一针见?血。
先前?桓维阻拦,劝萧巍不可贸然对萧窈动手,并非什么“怜香惜玉”,甚至也不是看?在萧容的情面上。
只因此举无?疑是对崔氏的挑衅。
也无?声昭示着,若有朝一日他掌权,必容不得?崔氏。
可萧巍还是做了。
不知是意气用事,蠢到并没意识到此举会造成什么结果;还是有恃无?恐,想着终有一战,便是提前?撕破脸也无?妨。
崔循不疾不徐道:“正是。”
崔翁耷拉着的眼皮抬起,目光锐利,声音平稳:“既如此,有些事你看?着办就是,不必再来问?我。”
崔循一笑:“多?谢祖父。”
祖孙二人寥寥几句间?便已商定,萧窈愣了愣才回过味,意识到崔翁这话的用意。
倒不是她迟钝,只是原以为崔翁那里?恐怕还有得?磨,并没想到他竟会应得?这般顺遂。
“此时一如当年,阖族兴衰系在你肩上,当慎之又?慎。”崔翁语重心长叮嘱后,瞥了眼既惊讶又?欣喜的萧窈,又?向崔循道,“我已过耳顺,无?甚雄心壮志,所盼者寥寥无?几。不过颐养天年,便已足矣。”
萧窈听?着,以为是崔翁年老伤怀,正犹豫着是不是该宽慰两句,却只听?崔循言简意赅地应了声“是”。
她便没说?话。